她一口一个“秋水”,听得他心里不太平坦。
邹晚天是个很平淡的人,平时不会介意这些小事。
他的朋友很多,他的朋友也有很多朋友,他从来不会因此吃醋或恼火。他淡淡地想,每个人都有交往的自由。
但同样的情况,放在慕秋水身上,却成了例外。
“朋友”这个词并不唯一。
一想到慕秋水也会不断遇见新的人,拥有新的朋友,他就胸口烦闷。
他身体里似乎长了个肿瘤。
看见别人故意接近慕秋水,肿瘤就会变大。看见慕秋水跟别人走得近了些,肿瘤就会发疼。
他应该是得了绝症。
“嗯?怎么了?”女生没等到回答。
慕秋水也在球桌对面上蹿下跳,叫道:“开始了开始了,快准备!”
“是,是朋友。”邹晚天对女生点了点头。
他漫不经心地擦干了球拍,弓下腰,做了一个发球的准备动作,眼睛紧盯着手里的乒乓球。
“但不止是朋友。”
球飞起的同时,他也轻飘飘地落下了这么一句话。
“啪!”
“啪!”
“啪!”
两人的性情在打乒乓球时体现得很明显。
慕秋水的优势在于攻击,最擅长快攻扣杀,邹晚天则擅长推挡防守,反应速度很快。他们可以成为很默契的队友,但此刻他们是对手。
邹晚天其实不太想打这场球,比起打球,他更想在床上躺着,明天一早还要准时去上课。
但他来都来了。跟慕秋水一起打球不能懈怠,慕秋水在这方面很敏锐,任何放水行为在他看来都是不被尊重。
不能赢,不能输,跟慕秋水打球总有无力的疲惫漫上心头。
于他而言,所有运动都只是放松和娱乐,他从不会把自己绷成一条平滑的直线。
朱晓小的实力在他们之下,接发球都不太稳,他们是队友,邹晚天得照料她。两回合下来,都是邹晚天这边输了。他看着对面慕秋水跟丁紫涵欢呼雀跃击掌,打得没什么心思。
还不如跟夏沉冰去打篮球。
打到最后一局,轮到慕秋水发球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不动,直勾勾地看着邹晚天。
丁紫涵和朱晓小都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气氛陡然降到冰点,邹晚天微微回过神,掀起眼皮看向对面,“怎么了?”
慕秋水摔了球拍:“你不想打就走啊。这里有人逼着你打吗?”
邹晚天跟他无声对视片刻。
“……”
随后他将球拍放下,转过身,走了。
他是一个连吵架都不愿意吵的人。
新朋友
邹晚天走出乒乓球馆时,天色已经暗了。校道上人影绰绰,夜风拂过,路灯的光都跟着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