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回来后发现还是安京好,可怎么办?”
从安京回来容易,想要再去安京恐怕就难了。
叶舒然耸耸肩,并不担心这个:“顺其自然就好。以后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现在勉强留在安京我肯定也没多开心。”
这时有人笑说:“舒然从小就会自己拿主意,我们别替她瞎操心了。再说,她去安京学了本事回来帮家里做生意,赚的不比在大城市少,而且这些都是为自己挣的,挺好。”
其他人纷纷应和:“是啊,给自己挣钱才最好。”
叶舒然是家里独生女,而且叶家上下都很疼她,这些家产迟早也都是要给她的。虽然叶仰晨夫妇在南溪的生意比不上大城市里的巨富,但绝对不比安京普通工作收入差,甚至还负担得起帮叶舒然在安京买房。
她们之所以想着劝劝叶舒然,主要是怕她因为想家才回来。邻村不少大学生出去后压根就不愿意回来,说是已经习惯了城市生活,回不去了。
但见她这么坚定又这么坦然,似乎并没多少纠结和对安京的不舍,其他人也相信叶舒然是真心想回来。
这下,大家更高兴了。
小厅里的气氛一下子更高涨了,曲清萸竟觉得有点热。
这时外面的人招呼她们开饭了,根婶陪着曲清萸先走了出去,其他人跟在后面。
叶舒然和迟欣没急着走,等大部分人出了小厅后,她俩把一些零散的凳子统一摆到墙角后才出去。
今晚的聚餐因为多了曲清萸而变得有些郑重,虽然开饭前大家都见过她了,但她刚到没多久就被根婶领到小厅里,这会儿才算是正经打招呼。
村长没多说她的来头,只说她要在村里过年,希望大家多照顾。
之前还只是传闻,这会儿村长在桌上正经宣布了,也有正式告知的意味。
曲清萸是村长家的客人,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还是贵客,其他人心里都有数了:要给村长面子。
叶听辞和叶渲漠作为长辈,自然是坐在村长那桌,也就和曲清萸一桌。
徐俨根介绍曲清萸的时候,叶听辞面上没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但在她从小厅出来时就已经暗中打量她了。
在家里和叶渲漠讨论曲家时已经说好不做落井下石之人,也不打算参与曲家的江湖事。但毕竟和曲清萸的爷爷打过交道,早年也曾帮曲家鉴过几次货,说完全不在意也不可能。
曲清萸今晚这身打扮是典型的半休闲半职业,成熟干练。细看的话,眉眼间和她父亲其实不太像,更像她爷爷。
叶听辞想起一些过去的场景,不禁有些恍然。
叶渲漠早年就跟随大哥混这行,叶听辞想起来的事他自然也记得。但他对曲清萸的联想并没太远,只是觉得她和在场的人比,有点突兀。
他借着抿酒时,在叶听辞耳边低语:“这丫头把城里那套带来,怕是不管用。”
今晚聚餐来的人不少,但和那些应酬酒会性质不完全相同。曲清萸这身打扮,多半是把这个当成平时那些应酬了。
叶听辞抿了口米酒,没接话。
他拿起筷子,悠悠夹菜,只是在送进嘴里时又瞥了曲清萸一眼。
他又看了眼在小辈那桌的孙女,见叶舒然在认真吃饭,才把视线转回来。
刚才叶舒然和迟欣在小厅里待了挺久,他不清楚孙女和曲清萸有多少交流。饭局开始没多久,但四周暗中打量曲清萸的目光没少过,曲清萸是个引人关注的主儿一点没错。
叶听辞见平时好奇心颇重的孙女像是对曲清萸反而无甚兴趣,微微松了口气。
迟欣和同桌的其他人差不多,都是边吃边看。可惜曲清萸被被人挡住了大半,压根看不清。
她看了眼在旁边吃得很专注的叶舒然:“大家都在看,就你不看。”
叶舒然轻轻嗦了下筷尖:“这个角度压根看不清,何必浪费力气?”
她也抿了口米酒,舔唇道:“再说,今天看得很清楚了吧?明天要去欢喜屋帮忙,你还担心没得看?”
说起这事,迟欣却叹了口气:“老实说,我有点紧张。”
叶舒然不解:“紧张什么?”
“她那么挑剔,万一不满意,会不会被当场赶出来?”
曲清萸出手是很大方,但她挑出来的那些毛病也确实让人挺抓狂的。
她们几个是给村长面子去帮忙,但真到了欢喜屋,还不是得按照曲大小姐的标准来?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淡淡瞥了眼曲清萸那桌,虽然只看到肩膀一角,但五官瞬间就脑补全了,“她要是不满意,就自己动手干呗。”
迟欣笑笑:“我就是随便紧张一下。”
快过年了,大家心情都很不错,有些人也挺久没见了,话题一起便停不下来。
气氛热络,互相敬酒的也不少,但村里的规矩是不逼女人和小辈们喝酒。所以无论是曲清萸还是叶舒然,都很轻松自在地喝着自己杯子里的酒,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人借机劝酒。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人还没全散但已经开始随意走动,重新回到开饭前那种三三俩俩私聊的场面。
叶舒然觉得有点闷,想t出去吹吹风。她看见爷爷和叔公在跟村长说话,一时半会儿不像能离开的样子,和迟欣说了声后先溜出去了。
村里因为过年的缘故,灯光比平时要亮堂很多,但跟安京这样的大城市夜景相比,仍是显得寂寥冷清不少。
叶舒然却不觉得有什么落差,她反而更喜欢家乡这种宁静和热闹平衡得恰到好处。虽然在安京上了将近四年的学,她并不适应,或者说并不喜欢安京那种毫无死角的繁华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