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淮总觉这件事充满了矛盾,看来必须得见见元家长子才行。一行人又去了河柳镇,元家大门紧闭,谢绝见客。苏建不依不饶,仗着人多硬是闯了进去,元父坐在正堂,一派傲然,喝了口茶,淡淡道:“众位,这么闯进来,不好吧?”
苏建道:“元永泽呢?”
元父并不看他,觑着茶杯,道:“我儿今日温书有点晚,早去休息了,诸位请回吧。”
苏建怒瞪着他,想上手,苏武忙拉着,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先报官吧。”钟离淮道,官府力量总比他们大,也更有威慑力。
元父眉目一拧,愠声道:“到底发生了何事?非要叫我儿不可?”
“您当是知道该是何事的。”钟离淮冷声道。
“呵,我不知何事,我与你们实话说吧,泽儿昨日根本没回家,跟着的小厮说,他与那姓苏的贱人私奔了,如此丑事,叫老夫怎说的出口?”元父面色难堪,倨傲的脸上难得浮出羞于启齿的神色。
一行人哗然,议论纷纷,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苏建和苏武面色沉重,不知在想什么,钟离淮跟在旁边,问:“这元永泽人如何?”
苏武道:“性格温良,素有孝名。”
“什么温良孝名,我看就是个怂包,他爹叫他往东他决不往西,一点男人样都没有。”苏建址着嘴讽刺,又不知想到什么,讥讽道:“我见过那怂包一次,带俩小厮,什么都不会做,就会使唤下人,跟没断奶的奶娃娃似的。”
“这样啊。”钟离淮出声。
只觉事情更加矛盾了,忙催着苏建苏武赶紧报官。
开堂
待报完官,天色日暮,衙役们早早去寻人,苏建同苏武跟着去了,也不好意思麻烦钟离淮,便让他回去。钟离谁驾着车回去,又好生安抚了苏父和李婶子一番,这才往家里走,厨房中还闪着炒火,火光下苏昀的剪影纤细美好,静静地等着,绣着帕子,针攥在手上却是不动的。
钟离淮感到了踏实、安心,有人为他留一盏灯,总归是温暖的。迫不及待地推开厨房门,苏昀的脸在烛光下萤润白皙,比灯光还耀眼。钟离淮用力地抱住苏昀,他刚毅凶悍的脸上染上了柔情,让人沉醉,他有点累。不单是近乎一天一夜的没合眼,未裹腹,还有宋殊焦急却莫名的神情,元父藏起来的事实,元永泽的消失,似乎都在指向一个事实……
除了苏家人及亲近之人,没人在意苏白的去向,他们全有自己的打算,那些人指指点点,估计不久便会流言四起,他们不问事实,只为有趣,不会感同身深,却会高高在上地指教。
钟离淮出生在末世,自小的天地便是基地,唯一的敌人只有丧尸,他是幸运的,又好似是不幸的,不幸的是那个黑暗的世界,幸的是他有幸看到为数不多的人类在末世中各司其职,团结地生存下去。人类忙着生存,一复一日,在那种日子中,谁都会麻木,钟离淮也是,他看不到生的希望,却也不想苍白地死,虽然他最后还是走向了生命末端。
但他总归是幸运的,他话着,还遇到了阿昀,也逐渐和友好善良的人交流,阿昀更是格外看重,他无法开口告诉苏建苏武,以及阿昀事实。
苏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有些担忧:“小白是没找到吗?你别担心,明日我陪你去。”
“没有,衙役去帮忙找了,总比我们乱找好。”钟离淮到底不忍心说。
“那就好,小白从小就听话懂事,文文静静,她胆子也小,肯定走不远的。对了!我给你热着菜,你一定饿了,等吃完,再去睡一觉。”苏昀手指轻轻碰了碰钟离淮眼底的青黑,十分心疼。
饭菜冒着热气,全是钟离淮喜欢吃的菜,配着一碗蛋花汤,苏昀献宝似的拿出了五颗枇杷,开心道:“这是今年枇杷树上最先熟的果子,吃了会有好运呢!再过半个月,枇杷肯定熟得更多。”
“嗯,我还记得我俩第一顿饭就是枇杷。”
“你还说,家里米缸空成这样的,我还是头次见呢!”
钟离淮剥了枇杷,给苏昀喂了三颗,自己食了两颗。
吃过饭,两人就睡了,钟离淮很困,却睡不着,也不知何时入睡,总有些纷乱的念头。第二时,天光大晴,一看就时辰不早,苏昀想着夫君昨日没睡好,不忍心叫醒,又怕他饿着,早早便准备了饭食,等他醒后吃完,跟着他去了苏家。
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沉闷气氛,人是没找到的。
苏昀安慰了几句,却又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我们先去找元永泽,他一定知道苏白在哪儿。”钟离淮想,该清楚的总该清楚,掩遮的尘垢总会被发现,这是他睡前迷迷糊糊的念头,总得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苏父将苏建苏武对去歇息,自己则带着李婶子去,被钟离淮给劝了下来,说自己镇上有认识的人,先去打听打听,其余的人先歇息等消息。
河柳镇的元府还是紧闭大门,钟离淮绕去李氏杂货铺,那掌柜的好似还记得钟离淮,道:“你还是要五香粉吗?”格外殷勤。
钟离淮顺着点头,李掌柜眼睛里边带了笑:“这次多来点?”
“嗯,一斤吧。”
李掌柜讶异,这么多?不过心里却更开心了。
“这元府怎的紧闭大门?”钟离淮状似不经意间问。
“嘿!你肯定不知道吧!他儿子带人私奔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多新鲜呢!肯定是嫌丢脸闭了门。”李掌柜手儿上的活儿都慢了,又压低声音:“他以前啊,仗着自己有百亩田,眼光高得很,也不看自己儿子什么样,净想攀高枝,结果哪个都攀不着,还是将自己的闺女给县老爷做妾,才娶了个高门,现在,怕是要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