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摆了两大盘月饼及一大碟青橘。
“夫君,猜猜哪一盘是我做的?”苏昀坐下,调皮地问他。
钟离淮自是熟悉他做糕点的路子,一眼就认出来了,并指给他看。
苏昀道:“对啦!另一盘是大丽婶送给我的,我专门留着,等你回来一起吃。”顿了顿,道:“夫君,还有呢!砂锅上有酸菜米线,大丽婶教的新口味,可好吃了,就拜托夫君端过来。”
“自然,夫郎做饭,我端饭。”说完,便将米线盛好,呈了出来。
苏昀揽过他那一碗米线,吸溜一口,兴许是煮久了,有点绵软,但还是好吃的。一手抓着筷子吸米线,一手将月饼递给钟离淮。
钟离淮来者不拒,一口就是半个,豆沙馅的,甜而不腻,是苏昀的手艺。吃完,又年起另一碟的月饼,貌似是咸蛋黄味的。
苏昀吸一口汤,道:“大丽婶说,她做了两种馅,一种是蛋黄味,一种是鲜花馅。夫君,是不是没听过?我也没听过呢!我知道五仁馅和豆沙馅,每一个地方的馅是不是都不一样呢?”
“可能,一方水土一方人,饮食大异,是正常的,适应改变也是常见的。”
苏昀快迅点头,乐滋滋道:“我听说玉京有仙人酿,还有,地上都是金子,那他们的月饼得包什么啊?”
“阿昀可想去玉京?”
苏昀想了想,摇头。
钟离淮垂下眼皮,低垂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东西早已生根发芽,坚定地成长。苏昀扒了个橘子,递给钟离淮,钟离淮想都没想,一口吞下去,酸得整张脸都皱巴巴的,惹得苏昀笑不可遏。
钟离淮捏捏他的脸,也不计较了。
接下来半月,日子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早上揍上彻,下午训练,不同的是,训练场上热闹了许多,比试也多了起来。
九月初的时候,息诺给了他大笔的银子,足有一百两,然后就带着族人对外头采买,多是面粉,棉花,绸缎,茶叶,香料等。
回来时,息诺面色极为不好,带来一个极坏的消息,北齐南进,战火烧到了淮州,南辰军节节败退,北齐军即将挺进青州。钟离淮虽料到会如此,未曾想竟然这样快。
低叹一声,往瑞福楼走,给苏昀买奶茶,却不想会遇到故人。
玉京变乱
刚进瑞福楼,便被小二告诉,有故人从玉京来。钟离淮心里微微讶然,玉京来,怕只有那人了。钟离淮踌躇,他与那人只有一面之缘,叙旧说不上,其目的不言而喻。钟离淮心里发紧,强装镇定,出的声却有些哑:“带路。”
躲不开,便去见一面吧。
被小二引到雅间,门紧闭着,小二将他带到门前便退了下去。钟离淮定定神,吸一口气,推开门,沉步进去。
珠帘后的人坐在圆桌上,锦衣华服,手持玉骨扇,听见人到了,起身掀开珠帘,仍旧是一幅盈盈笑脸,话语也是温如良玉:“钟离兄,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
方子祁眸子也是温润,此时却透着些复杂,还有一些灰败,叹一声,便道:“钟离兄,我不会动你,坐下谈吧。”
钟离淮心里并未放松,但还是闻声而坐。
方子祁道:“方子玉可是你杀的?”
“是我。”钟离淮并不否认,以方子祁的能力,估计早就清楚了来龙去脉,只是细节上怕是有些偏差。
“钟离兄倒认得干脆,不过……于我而言却是好事。”方子祁声音沉沉。
“好事?”
“家宅之争,杀母之仇。”方子祁冷嗤,神情阴郁:“告诉你也无妨,这承恩伯当真是痴情,我母亲是他的填房,方子玉生母乃是罪臣之女,承恩伯钟情于她,便将她从教坊司赎出来,做了妾。这女人人面兽心,害死了我母亲。大约是报应不爽吧,承恩伯欲违背祖制将她抬正之时,得重病死了。自那女人死后,承恩伯十分娇纵幼子,将他护得严严实实。为了让他继续伯府,甚至弄残了嫡长子,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钟离淮跟着唏嘘,这方子祁句里说那妾室杀了他母亲,但前头又说与方子玉有杀母之仇,莫不是方子玉也掺了一手。
方子祁自嘲一声,收了收情态:“失态了,旧事便提到这儿,今日我主要想谈一件事,算是作为回报吧。”
“请说。”
方子祁愤愤不平道:“这北齐军已占了淮州,攻占玉京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大戎也在蠢蠢欲动,真是祸不单行。且这军队武将匮乏,文官掌兵,战力连北齐铁骑半分也无。而那奸邪的昏君却想弃国而逃,渡过东海,去那海外晞岛,继续逍遥快活。”
钟离淮心沉了沉,没想到南辰朝廷竟腐败至此。道:“他们何时走?”
“月余把的时间,那些个皇亲国戚便要走了,承恩伯随行,本来他是够不上的,但有一个当宠妃的女儿,便不成问题了。”顿了顿,手里玉骨扇扇动得飞快,道:“当然,也有忠义之人誓死守卫玉京,不肯走,但又怎么样呢…”
“这怎么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那帮老狐貍做事可是滴水不漏,将十一皇子给推上了位,那可是一个傻子啊,他又能做什么呢……”方子祁对此事分为不耻,心里愤闷。
钟离淮端坐着,一丝不茍,让人摸不着头脑,许久,才道:“方兄,我猜你今日见我,不单单是要告知我玉京动向吧?”
方子祁倒了杯茶,雾气蒸腾,面容若隐若现,露出了些愁意:“钟离兄果真聪明,那就听我细说吧,几日后新帝登基,那昏君命镇国公铺国,这镇国公铁骨铮铮,做事雷厉风行,不失为一个良臣。我与他家小公子相熟,知一点内情,等这昏君一走,国公便要进行变革,最重要的便是这武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