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只有两门。”
钟离淮皱眉,这怕是远远不够,又问:“生铁可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
“不用担心,此事交由本将解决。至于提纯火药,那便更简单了,你先将原料置于水中融开……”钟离淮细细讲完,几个师傅便完全领会了。
等送完几位师傅,钟离淮心里松了口气。
许今朝引着钟离淮进入主将营账,一身银甲,映入眼帘,散着森森寒光,披着它,便是另一番铁马冰河了。
“将军,我替你换上吧。”
“嗯。”
许今朝替他换上银甲,钟离淮感觉身子重了不少,有些闷,拿手松了松领口,道:“走吧,去看看他们打完了没有。”
许今朝缩缩脖子,心里嘀咕,早散了也说不定。钟离淮去的时候,倒也没有散,只是被罚了,一帮人站在那儿,脸上尽是不服气,鼻青脸肿的。
安河站在他们前头训话,一个个垂着头,左耳进右耳听。安河口干舌燥,看他们一幅死不悔改的模样,头疼得厉害。
看钟离淮来,急于脱手,话也不训了,恭敬道:“将军。”
“安副将,话可是训完了?”
安河急急道:“完了,完了。”
钟离淮冷冷瞥他们一眼,将偷瞧的人吓了一跳,暗道:不好!这新来的将军是个狠碴子,不会,要重惩他们吧……
“安副将,本将有要事相商,可去主帐叙。”
说完,便转身要走,安河跟上,不忘警告他们:“给我老实站着。”
那些个人喏喏点头。
主帐今日人总算齐备了,俞副将,安副将,中郎将文彦,左郎将月琅,右郎将上彻,游击总兵王飞蒙,参将吴哲,参将林伟泽,参将谢初安,参将宁乔,长史楚别辞。
王飞蒙他不识字
钟离淮坐到上位,两侧同设桌案,行礼后,依职而坐。钟离淮大致了解了些,俞副将,左郎将月琅,游击总兵王飞蒙,参将吴哲,参将林伟泽,属镇南军,安副将,中郎将文彦,右郎将上彻,参将谢初安,参将宁乔,属镇北军。
因南辰尚文贬武,世家贵族通常看不上武官,多任文职,这就导致了南辰文职多是士族,武职多是寒门,两者斗争不断,但兵权握在文官手中,所以,武官弱势是必然,就如镇国公忠义侯,任的是文职,却领三军。镇国公治军有方,赏罚分明,很得镇北军爱戴。但镇南军却并非如此,镇南军原先由太子亲率,但太子东渡,便落到了忠义侯手上,忠义侯没什么本事,但爱子如命,实则由俞迁治理。
俞迁能力极强,行事磊落,仅两三月,便将镇南军治得服服帖帖。
至于楚别辞,成分有点不明,原先是个文官,被调到军队,也没什么抱怨,似乎是个很随和的人。
这里除却月琅俞迁楚别辞,大多是普通出身,他们一点一点从底层爬上来,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钟离淮虽有了解,但对不上脸,默默识记一番。粗大的手握笔蘸墨,在纸上书写。
下面坐的人不明所以,气氛一度静默。
俞迁坐于钟离淮右下方,岿然不动,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他留于玉京,其实抱了必死之心,前几年与北齐交战,他随镇国公一同出征,所以,于北齐军,他再熟悉不过,好勇斗狠,残虐不仁,杀人不眨眼,与南辰军对战之时,眼里全无惧色,反而是兴奋之色,仿若饿狼见了肥羊,恨不得扒皮拆骨。
那战,令南辰兵闻之变色,心生惧意,也让镇国公失了斗志,没了再次领兵的决心,刚愈五十之年,却愁得满头苍苍,形销骨立,像是抽去了活气。而他……也毫无信心,所以,他拒绝了领兵权,因他自知,他无法扭转局势。
那北齐的三十万精锐大军,以及足智多谋北齐太子,南辰的胜率不足一成,除非有天纵奇才,不然怕是败局已定。
至于上面挥笔的将军,他也摸不准,除却私里敬佩他的酒量,明面上总让人捉摸不透,不说那凭空而出的地瓜山,还有他的性子,大多时间沉默寡言,却总是语出惊人,说一些不可能做成之事,但奇特的是他偏偏做到了,所以,使他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现如今,他还未展现治军之策,但俞迁莫名想信任他。
上彻坐在位子上抓耳挠腮,百无聊赖地看对面月琅,只见月琅坐恣慵懒,左手支着下巴,手脂纤长,指甲透粉,冰肌玉骨,见上彻瞧他,微微一笑,仿若四月雪骤然盛开,冰雪揉成春水,勾得上彻一阵心神动荡,眼珠子都瞪直了。旁边的王飞蒙弊笑,碰了碰上彻胳膊,上彻回过神儿,瞪他。
“不是,兄弟,你口水都快来了。”王飞蒙凑过去逗他,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上彻面色羞红,底气不足,别扭道:“我,我才没有。”
王飞蒙乐了:“没有,没有……”
上彻瞪他一眼,埋头当鹌鹑,不再说话,惹得宁乔和吴哲也笑。俞迁看着他们的动作,淡淡扫了一眼,余下人马上噤了声,面色严肃许多。
钟离淮停下笔,将纸张拿起来,递给站在旁边的许今朝,点头示意,许今朝接过纸,也不多看,将纸先传给俞迁,俞迁垂眸看字。
“大家先传着看看,若无意见,那便照着做吧。”钟离淮坐在上方,目光却不离下方众人。
俞迁看完,心思百转,随手传给中郎将文彦,文彦接过,一向圆滑的他一脸为难,装模作样看了几眼,便递给旁边的林伟泽,再由林伟泽传到宁乔。宁乔看完,便由许今朝递给安河,安河看完,皱眉,游击总兵王飞蒙巴巴看几眼,来了句:“将军,俺不识字啊,你让我看啥个捞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