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点点地流逝,初子遇终于画好了,他放下铅笔。
支时节拿起来一开,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复杂,功底是过于好,整张白纸有它自己的布局,树,房子,人都画得很清楚。
他就看了一眼,随手把白纸迭起来夹在观察日志当中,站起来揉了揉初子遇的脑袋。
“回去睡午觉,过半小时我叫你。”
初子遇走出花房,支时节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空调,坐在桌子前面,重新拿出那副画仔细研究。
有两个人,两个男的,他们牵着手站在树下,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看起来是掉光了,光秃秃的一片,满是狰狞的树枝,他们一起看着前面的房子,房子是华丽高贵,却是暗沉黑色的,涂满了线条,大门紧闭。
支时节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吐出,微笑了一瞬,病人的心里状况慢慢在好转,但是还是很明显地焦虑和紧张,他受过很明显的心理创伤。
一家人到底在隐瞒着什么呢?支时节敲击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初子遇晚上又屁颠屁颠地抱着被子来到支时节房间,脸上满是委屈。
支时节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才开口说话:“初少爷,还在那装可怜?”
没错,就算支时节不让他上床睡觉,他依旧会想尽办法和支时节一起睡的。
支时节很纠结,首先,初子遇是个同性恋,还是个他有好感的同性恋,其次,他也是个同性恋,虽然初子遇不知道,但是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这叫什么事?!
可……初子遇最近真的很会撒娇,狠狠地拿捏住了支时节的软肋。
初子遇很依赖支时节,他问过支时节。
“支医生,对别的人很不感兴趣,但是对某一个人特别依赖,时时刻刻都能想起他,做什么事都会记得他,这在你们心理学上叫什么?”
初子遇有求于人的时候就会叫他“支医生”。
当时,支时节还在和沈珂聊天,他发现这个可爱的零真的很有意思,可是现在初子遇离不开他,否则他会马上出去和他相见的。
由于聊天聊得入了迷,支时节也没顾得上观察初子遇的表情,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回答了一句。
“这叫喜欢。”
初子遇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心中仿佛有无数的烟花在绽放,原来……原来他喜欢上支时节了!原来这就是喜欢的感觉!
他每天都像是沉浸在蜜罐子中,总是偷偷地看支时节,觉得他哪哪都好看,哪哪都让人怦然心动!
可初子遇终究是没谈过恋爱的,这种情况他就是纯情的少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什么也不说,偷偷表现出来一点,他对支时节比以前好多了。
初子遇立马抱着被子上了床,凑到他身边:“你在看什么书?”
“《乌合之众》。”
“哦。”初子遇兴致缺缺,他只是觉得支时节戴着黑框眼镜真好看,鼻子长得好看,嘴巴长得好看,喉结更是诱人。
在这个时间点,支时节放在床边的手机亮了,是他找的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
初子遇在心中已经觉得自己和支时节已经是一体的了,也没询问意见,直接把手机拿了过来。
“先生,初子遇的父亲初渡的消息这边怎么查也查不到,抱歉……”
支时节在查我?!初子遇脑海里有这个想法。
每个人都不喜欢别人欺骗自己,对初子遇来说也是这样的,他希望自己和支时节应该亲密无间,什么都不保留。这种想法好像刚谈恋爱的人都会有。
现在支时节竟然瞒着他查他父亲的事情,这一件小事在初子遇的心中无限放大,他又开始感到不舒服。
“我十六岁的时候,老师来家访,那天初渡喝醉了,强奸了我老师,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给他心脏来了一刀,然后我报警了,我还告诉警察我的母亲是被污蔑的,是被初渡害死的。但是初渡死活不承认,可我老师家里面也是有背景的,就把初渡搞进去了。”初子遇眼睛眨都不眨,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地说完了这一大段话,然后最后扭头,脸上才出现了一点表情。
“你要想知道什么,你直接来问我,我什么都会告诉你,不需要你费尽心思在后面查我!”
支时节真的完全愣住了,他是想过初子遇的经历不太好,但是没想到这么不好。
话语终究是平淡的,但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地点,给一个十六岁的小男孩带来的伤害有多大是不可以想象的。
“那你的同性恋是天生的还是由于父亲的影响?”
……无语,初子遇无语至极,他现在很生气,为什么支时节不来哄他,还在那里问这些问题,他根本就没照顾到他的心境!
“我不知道,但我看到很多初渡和女人的赤裸身体的样子,我恶心!”初子遇一生气就喜欢撅嘴,他现在就不太高兴,直接把被子一拽,往自己房间走去。
支时节不知道初子遇这些小心思,他只是以为初子遇说出这些感到不舒服,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躺在床上掏出平板,心中有了对初子遇接下来治疗的方案。
第二天,初子遇站在办公室的地板上,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道路,眉头紧紧地皱着。
平时,支时节这个时候应该打电话过来问自己有没有吃午饭了,怎么这个时候没有打过来?
张特助敲了敲门,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少爷,吃饭了。”
初子遇语气不太好:“不想吃,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