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闻言,向来者望去,上下打量一番后,心下嘀咕道:“这个毫不起眼,邋里邋遢的老和尚就是传说中的金刚罗汉,僧正净山?”
单单看外貌,这老和尚倒是极为普通。
他的身体并不高大,反而有些瘦弱,有些形销骨立的感觉,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颧骨很高,眉须皆白,眉毛胡子都是纠结成一团,也不知几年没梳洗过。
面色暗淡无光,脸上布满皱纹,那皱纹使他的脸就像是干枯树皮一样粗糙,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脸上也是有许多烟灰,看来十分邋遢,倒像是田间种地的老农。
但是,这位净山法师可是了不得的人物,陆玄于青山寺中修行时,也曾多次听寺里的僧人宣扬净山大师的诸多事迹。
他是当今世上第一等的高僧,曾经的佛宗魁。
陆玄免不了将此人和分福对比起来。
从给人的第一印象来说,分福和尚身上带着一股子平静祥和的气质,就像是邻居家,舞文弄墨、教书育人的年迈老学究。
净山法师则更像是一个粗鄙不堪,目不识丁,一辈子只知道种田理地,除草施肥的老农。
但事实恰好相反。
分福自懂事起,一辈子都被关押在茂林寺中,虽然也看佛经,但却只求意会,不求甚解。
净山法师可就不一样了,他不到三十,就以佛法精湛,辩才无双名闻于世,被誉为遍读佛藏,通览佛经,是当世佛学第一人。
年仅三十五岁,净山法师就当选为金刚宗的大僧正,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僧正。
那时的他,统率佛宗万千弟子,是各国大名座上贵宾,备受贵族礼遇,便是各忍村的忍影见了,也要恭恭敬敬尊称一声大师。
但仅仅三年后,净山大僧正就挂印而去,放弃了僧正一职,转而成为苦行者山伏中的一员。
他此时的独特装束,身着一身破破烂烂袈裟,系之以铃,围兜巾,悬珠,提杖,负笈,复佩以大刀、法螺,正是传统的山伏修行打扮。
但细细打量,那具破破烂烂的袈裟上,绘有九朵有着九片花瓣的金色莲花,正是代表佛宗最高地位的九品莲花僧衣。。
传闻,如来佛祖就是端坐在九品宝莲台上,与十八尊轮世的阿罗汉讲经的,故和之国中,唯有大僧正可以身穿九品莲花僧衣。
法空和尚扯这个大嗓门,大牢骚道:“净山师父,你来得正好,俺正想找你。看你找的好帮手!”
等到净山生走得近些,法空这才看到,此时的净山脸色并不好,一脸苍白,嘴角上还有血迹,胸口的僧衣上血迹斑斑。
法空和尚便将牢骚抛之脑后吗,关切道:“净山师父,你没事吧,咋地吐了这恁多的血,莫不是受了重伤?”
净山法师微微一笑,摆手示意道:“无碍,些许小伤,不必担忧。”
但在陆玄的神识感知下,心知这位老和尚受了不小的伤。
法空和尚放心的点了点头,突然面露喜色,问道:“那这么看来,你已经除了那大妖魔?”
净山法师咳了一声,捂住嘴,悄默默吐出一口鲜血,不动声色地擦拭了去,道:“是,也不是。”
法空和尚焦躁,便把棍子往地上狠狠一戳,不爽道:“恁还是这么个不爽利、文绉绉的性格,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是叫做‘是,也不是’;,绕口令似的,凭的把俺绕糊涂了。”
净山微微一笑,心知法空和尚心地虽好,却是个粗人,也不和他计较,道:“总之,妖魔的事情,已经得到妥善的解决了,我已得到消息,砂忍村北部的戍边精锐忍者部队已经被海老藏偷偷调动回来了,正往这里赶来,我们先撤吧。”
法空和尚长先是一惊,然后恍然道:“怪不得明王佛子告诉俺,说砂忍的精锐部队要来围剿俺们,原来是北部那群家伙调动回来了,那海老藏也是胆大,也不怕被土之国抄了后路。”
他说着,感激地看向陆玄道:“佛子,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俺刚才的无礼,要不是你,俺今天就要交待在这了。”
说罢,他一指着地上的干尸,抱怨道:“俺早就说过,夜叉众都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偏生不信俺。这不,法见那秃驴刚才要就害明王佛子和俺!而且他好像已经暗害了夜叉众的那些老不死们,献祭那群老不死的血液,堕落成了恶鬼罗刹。”
净山闻言,面露愧色,叹气道:“这确实是老僧的过错。”
他嘱咐道:“法空,刚才夜叉众的僧兵突然变作恶鬼,我们一伙伤了许多人,你快去寺庙里将大家安顿好,赶紧撤离。”
法空顿时懊恼地拍了拍大关头,丢下一句:“没错,要赶紧带着大伙跑路要紧,点子扎手,风紧,扯呼啊。”
说罢,他便火急火燎地向寺庙里跑去。
待法空离去,净山先是毕恭毕敬地作揖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衲净山,拜见明王佛子。”
陆玄连称不敢。
然后净山无奈地笑了笑,道:“佛子见谅,法空在入我山门之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不过,他并非伤天害理之徒,而是被大名和忍者的苛捐杂税,逼得走投无路,带着村民躲藏进山里,靠劫富济贫为生的侠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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