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故意说得这么哲学。雪言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跟上他。
真秀停下来,“怎么还不走?我已经饿了。”
雪言闻言,向前走了一步,却又停下来,“还有他……”她指着地上被藏血打昏的男生,“怎么办?”
真秀从那个男生身边走过去,拖起他一起往前走,“自然是和我们一起了。”
真秀……雪言的唇上依稀还感觉得到真秀温暖的味道,安慰……她的心底依然绝望,真秀你明白吗?我所希望的救命稻草,只有你一根,而你愿意给我的,只是我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稻草的影子。
千足咖啡厅。
“唔——”那个被击昏的男生清醒过来,摇了摇头,首先看到的是一盏灯,一盏很柔和很欧洲风格的灯。呆了好一阵子,他才理解,他正坐在千足咖啡厅里,那盏灯,是千足咖啡厅每一个隔间都有的装饰。
他不是被人打昏在榛树林里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摸摸头,那个打昏他的人力量用得不大不小,正好让他昏迷一个小时,又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甚至连淤青都没有。
“醒了?”对面有人语气很好地问,声音很耳熟,听起来令人很舒服。
男生睁大眼睛,这才发现,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真秀,一个是那个冒充雪言的怪物。“你们——”
真秀把桌子上的一杯白兰地推过去,“喝一点,会舒服—点的。”
男生枝他这么一推,反而骂人的话说不出口,呆了一呆,拿起白兰地喝了一大口,“真秀学长,我不是要故意和你过不去,其实我一直都根崇拜学长的才能,只不过我很担心雪言……”
“雪言没事,你不必担心。”真秀一开口说的都是别人最想听的话,“我这里有她的电话,只要你不闹事,我立刻可以证明,雪言她很好,一点事也没有。”他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纸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男生怔了一怔,“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是伊贺颜哪个学院的学生?”真秀问。
“法医学,一年级的鲁持。”男生的气势有点萎靡了,“和雪言一样,不过……我也不太去上课。”
真秀点头,果然是和雪言一样懦弱的学生,怪不得没有印象。“你和姜雪言是情侣?”
“不是,不过我很喜欢她,虽然很多人都说她胆小又软弱,但是我知道,她只不过是善良,她怕血,她害怕恐怖的东西,所以她才整天躲在宿舍里。我了解她,我真的了解她!”男生说得激动,“可是最近雪言突然去上课了,我觉得好奇怪,所以就跟踪了她,她不是雪言,虽然她长得和雪言很像,但是雪言没有她这么凶,也没有她这么可怕的眼睛,她是个怪物。”
“随便说别人是怪物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真秀用很和蔼的声音说,“不要用指责来掩饰自己的懦弱,你担心雪言,你害怕这个不是雪言的雪言,你对这种状况毫无心理准备所以很惶恐,这不能成为你攻击别人的理由。”他慢慢地道,“不是雪言的雪言,也是个普通的女孩,你害怕雪言受到伤害,你就没有想过,肆意的指责攻击,也会使别人受到伤害吗?”
“她冒充雪言,就不是好人。”男生瞪了她一眼。
“不是好人,就一定是坏人吗?”真秀冷冷地问。
男生呆了一呆。
“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随便下判断是很危险的。”真秀举起果汁喝了一口,“我告诉你,雪言出了车祸,正在医院里面休养,坐在我旁边的不是雪言,为什么会这样原因我不会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男生问。
真秀耸了耸肩,做了一个很写意的动作,“雪言进了医院,代表着,她现在很危险。”
男生失色,“你会保护她,治好她的,对不对?”
真秀的眼睛隐没在眼睫的阴影下,闪闪发光,“你相信我?”
“我相信!真秀学长我怎么能不相信?你放心,今天的事情,她不是雪言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说出去,只要真秀学长你让雪言早安回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男生激动地道。
“这个,是雪言的电话,你可以偶尔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情况。”真秀挥手,那张纸片轻飘飘地落到了男生面前,“如果她对你抱怨,你不妨把今天的事到处说。”真秀放下杯子,把手插进口袋,“反正都是姜雪言的事,无论是真雪言假雪言,败坏的都是雪言的名声,而不是我的。”
“我一定不会的!真秀学长,请相信我!”男生几乎要向真秀磕头了,“我一定什么也不说,请相信我。”
“我没有说不相信你啊。”真秀做了个惊讶的表情,低下眼瞳,笑了笑,“别想得那么严重,今天让你受惊了,吃点东西吧。”
“谢谢真秀学长。”男生喝完了白兰地,昏了那么久早就饿了,他对着一碟生鱼片大吃起来。
雪言坐在一边冷冷地看,再一次确认,真秀实在是一个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鬼怪,他没说几句话,就要这个男生自己担保绝对不把今天的事情外传,这男生还怕他不相信,没命地保证,却不知道早就掉进了真秀的陷阱里。不知不觉摆平了一件大事,而外表看起来,却好像什么都是这男生自己说的,真秀推得干干净净,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真秀……能干的真秀,深沉的真秀,吻她的真秀。雪言承认,她真的被迷惑了,深深地、深深地迷惑了,这个谜一样的男生。坐在那里,真秀双手插着口袋,总给人舒服自然的感觉,但是他的眼睛,却总是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