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秀一直看着她,一直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一直很奇怪,就像有些什么东西,在他眼睛里脉动,欲言而又止。
有什么东西困扰着真秀吗?雪言在心里问,然后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徽笑,“别担心,等我出院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说着,她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还是好朋友。真秀‘嗯“地应了一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球鞋,隐藏起眼神。
她没有强求,只是表白,不求结果的表白……
有什么事情困扰着真秀,雪言闭着眼睛,真秀的秘密,难道不是藏血,而是其他的什么?为什么真秀的眼睛里,会偶然有悲哀?
“咯”的一声,藏血推门进来,看到这种气氛,不禁皱了皱眉。他转到雪言床前,俯下身看她,“好一点没有?伤口还痛不痛?”
雪言笑笑,有气无力地说:“一醒过来就变成了这样,我连伤口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她微微作势要坐起来,”哎哟“一声,她笑了,”现在我知道伤口在哪里了,痛,很痛。“
藏直忍不住好笑,敲了她一个响头,“别动,等你挣坏了伤口,还要重缝,那就根讨厌了。”
雪言乖乖地躺下去,小猫似的自盲自语:“是你要问伤口痛不痛的。”
真秀听着这两个人呆头呆脑的问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笑,病房的气氛立刻就好了,“两个笨蛋。”
藏血转头微笑,眼镜闪烁着光,“我做主力抓住了那么多穷凶极恶的歹徒,多少人说我是奇才,你居然骂我笨,小心我在外面的亲卫队冲进来打你。”
“哎哟”,他一转头,背后的雪言一声痛呼,吓了他一跳,连忙转过来,“怎么了?”
雪言苦笑,“你的辫子。”原来藏血一转头,长长的辫子打到了雪言脸上。
真秀真的大笑起来,藏血飞起一脚踢向他,居然是风姿优雅的,一时间病房里乱成一团。
“哈哈!”雪言也跟着笑起来,她一笑,两个男生转过头来,她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简单呢,这样快乐地笑着的雪言,没有那种诡异的幽冷,只有—种傻气的可爱,双颊上泛起了红晕。看到他们两个人在看,雪言脸上又是微微一红,“有什么好看的?”
“你笑起来看起来很舒服呢。”藏血发表他的感慨,“以后多笑点,别老是板着脸吓人,好不好?”
雪言的目光转到真秀脸上,看见他也笑着,“好,”她答应,然后眨眨眼睛,“藏血,你为什么会留辫子?我从来没有看过男生留辫子哦。”
“你为什么剪头发?”藏血反问,拿过自己的辫子来把玩,“道理一样的啦。”
雪言低笑,“我想变漂亮一点,但是剪到一半,我已经很不耐烦,结果一头头发就被我剪成这样了,难看死了,是不是?”
“不是,很像雪言的头发,怪里怪气的。”藏血笑了起来,“又有—种奇怪的好看。”
真秀没说什么话,藏血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突然说:“真秀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啊?”真秀诧异。
藏血一手拉过他,“我们出去说。”
雪言好笑,藏血总是有什么事要和人谈呢,闭上眼睛,第一次,阴霾真真正正地不在了,满天阳光,她可以好好地睡一觉。
门外走廊上。
“你打算怎么办?去一次白萧伟昂,也许……司狐可以原谅你。”藏血低声道。
真秀笑笑,“塔罗和星辰的轨迹,恐怕连司狐自己,都无法改变。”他低头背靠在医院的走廊上,“贮藏亡灵是司狐的职责,如果他预言了我要‘腐朽’,谁也没有办法。”
“打算继续爱她吗?”藏血轻轻摘下了眼镜,擦了擦。
“一个人一辈子没有爱过一次是会遗憾的吧?”真秀抬起头一笑,“我从没有如此认真地想爱一个人,连短时间的腐朽,都不在乎。”
藏血笑了,戴上眼镜,那眼镜精亮,“我想到一个办法,如果司狐的预言真的应验,如果你真的得不到一个好结果,我要……”
“怎么样?”真秀眨眨眼。
“我要买上十吨炸药,炸了白萧伟昂,试试看,所谓‘人偶、金刚、结发、述泪、侍女’是不是这样开启司狐的命运。”藏血笑得文雅,眼镜闪闪发光。
真秀大笑,“那样的话,我很期待。”
回到病房里,真秀看着沉睡的雪言,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散落在枕头边,他轻轻坐在床边。
雪言睁开眼睛,带着刚醒过来的迷蒙,“真秀?”
真秀双手插在口袋里,俯下身吻了她一下。
雪言呆了一呆,满脸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我在做梦吗?”
真秀笑了,坐在床沿,“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栗子色的。”雪言回答。
“答对了。”真秀伸出一只手,轻轻地为她拨开脸颊边的头发,“证明你不是在做梦。”
雪言想起他刚才那个轻而温柔的吻,“轰”的一下脸红了,“可是……”
真秀好笑地看着她,此时此刻心情很平静。没有什么理由的,也许是习惯了和她在一起吧,当她决定离开的时候才发觉已经舍不下,当她可能会死去的时候,才会恐惧,当她害怕的时候,才会无所顾忌地为她御寒。“可是什么?你是我的女朋友,吻一下不行吗?”
“可是那是假的,”雪言的声音细细的,“交易已经结束了,按约定,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傻瓜,”真秀握住她的手,“什么交易,两个人都反悔了,就不算数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