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冷声道:“不会是罗先生根本没什么证据,只是敲我们一笔吧?”
罗弘新顿时满脸通红,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害怕!宋、宋氏太庞大了,这件事我藏了二十年,虽然宋总现在接管了宋氏,但万一、万一呢……”
钟阮星自从进屋后,就一直是一副淡然模样,哪怕此刻,脸上还是微微带笑:“没有万一,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因此遭受任何危险,还能得到一大笔丰厚的报酬。”
罗弘新露出纠结的神色,半晌,下定决心似的:“行!那你们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拿!这些年我一直把证据藏得很好,我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他说着,脚步匆匆朝屋外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钟阮星突然叫住他:“罗先生,方便问一下,你从检验机构离职后,这些年在做什么工作吗?”
罗弘新在纱窗门前站定,回过头来,脸上还是老实憨厚的笑容:“我在工厂里做事,就是你们过来的路上看到的那片工厂。”
钟阮星笑着点了下头:“辛苦了,去拿吧,我们等你。”
罗弘新点点头,大步一迈,跨出了房门。
作为私家侦探多年来对于危险的直觉,邹望心中隐隐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了,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宋总,我去门口守着。”
话音刚落,咔哒一声,门口传来落锁的声音。
这间屋子的房门是由一道防盗门一道透风防虫的纱窗门组成,在两扇门锁上的同时,沙发后的窗户外也落下了一道电动的防护栏。
邹望察觉第一瞬间就朝门口冲了过去,但孰料对方动作太快。他大吼了一声,狠狠晃动房门,但明显经过改造的两道门纹丝不动。
邹望立刻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提前设置好的快捷键报警号码,可进来时才看过的满格信号现在已经完全空了。
邹望脑袋懵了一下,不死心地试了两遍。
安稳如山坐在沙发上的钟阮星突兀笑了一声:“不用试了,他开了信号屏蔽器。”
邹望终于反应过来,声音有些发抖:“宋总,对不起,我、我工作失误了。我们应该别人骗了。这是他们设下的陷阱,就是为了把您骗过来,他们想……”
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时,邹望整张脸都白了。
他们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伪造像当年一样的意外,杀死这个追着当年真相不放的敌人!
邹望从业多年,这是第一次失手,此刻快哭了:“对不起宋总,是我害了您!我中了他们的计!”
钟阮星看着这个封死所有出口的屋子,慢悠悠转头朝邹望笑了一下:“孰知不是对方落入我们的陷阱呢?”
火灾
傍晚的晚霞像火一样红彤彤挂在天边,而地上与这火烧云相对应的,则是一栋正冒着滚滚浓烟的农家小院。早年间修的院子,家中的家具和主结构都是木头,遇火就燃。
熊熊大火从客厅蔓延出来,很快烧着了院中的鸡棚柴堆,不到五分钟,整座院子都陷入大火浓烟之中。
而透过客厅隔着防护栏的纱窗,能看见沙发上正倒着一个穿西服的身影,哪怕只有一个背影和因为昏迷而埋得很深的后脑勺,也能看出那就是宋谨行。
此刻,火苗正舔舐上他的西装和头发,下一刻,烧断的横梁砸下来,将他昏迷的身体砸进了火海,再寻不到了。
明亮的办公室内,宋信文泰然自若坐在椅子上,点开这段视频大火燃烧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是寻常示人的那种沉稳温和感。
最终,在确认视频没问题后,他删掉了聊天记录和联系人,将手机格式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处理起电脑前的工作。
不到半小时,手机铃声响了。看到屏幕上的父亲的来电,宋信文极快的勾了下唇角,犹如面具般的神情直到此刻才终于溢出一丝讥讽,语气却仍如往常一样沉稳:“爸?”
电话那头传来急剧的喘息声,宋老爷子暗哑的声音抖得厉害:“你在哪?”
宋信文道:“我还在公司,怎么了爸?”
“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我干的?爸,你在说什么?”
喘息声越来越激烈,终于,宋老爷子像一颗炸弹被点燃,声音里带着崩溃的痛苦和愤怒的绝望:“刚才警察打电话通知我,阿行遇到火灾意外,已经……已经……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
宋信文蹭的一下站起身,撞倒了办公桌上的摆件,声音透着不可置信的担忧:“阿行遇到火灾意外?他人呢?送医院了吗?爸你别着急,你们在哪,我马上赶过来!”
一个小时后,宋信文和宋经武扶着宋老爷子出现在一栋几乎被烧成废墟的建筑前。
天已经黑了,只天边隐隐留着一抹夕阳残红。空气里满是大火后烧焦的味道,湿漉漉的空地上停着两辆消防车,灭完火的消防员们正在处理收尾工作。
另一边,警车的灯闪烁着,救护车安静地停在一边,但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地面摆着两张担架,盖着白布,有警察站在一边正在问询报警人做笔录。看见三人,其中有个警察道:“死者家属来了,带他们认尸。”
听见这句话,宋老爷子双腿一软,要不是宋经武和宋信文一左一右扶着他,就要摔过去了。他被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架着,眼睛通红盯着地上那盖着白布的担架,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半晌,爆出了一声悲痛的哭声。
宋经武不可置信盯着眼前这一切,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忍不住朝警察大喊:“什么死者?你们是不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