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破晓,晴宜就被叫醒了。她匆匆洗漱过,刚坐到桌边吃了两口粥,就被瑶雪拉着出了门。
圣女祠也在西山,却是在另一个山头上。清晨的山林阳光明媚,处处可以听见鸟鸣。四人虽是赶路,心情却很轻松,边走边聊着天。
瑶雪最是精神,缠着关临风和雷阳问东问西,先问了些玄师修行的事,又问起李锡祥的身份。
“李老可是玄师界的传奇人物。”雷阳拉开说书的架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据说,他原本生于书香世家,从小念书习字,还留过洋,前途本来一片光明。后来时局动荡,他的父母双双罹难,新婚妻子也抛弃了他。他万念俱灰,想要自尽,却被三大玄师世家中陈家的家主陈予望所救。”
“后来他就拜了陈予望为师,以二十五岁的年龄入了玄师之门,开始修行,三十三岁只身前往西疆的塔库玛干沙漠剿灭作乱的干尸响马,一战成名,是玄师界大器晚成的代表。此后二十年间,他走南闯北,留下许多传说,雾城的替身魔、越港的吃人鬼楼、小瑶池的人鱼妖等等,都是死在他手下的。那些年,他是玄师界公认的第一高手,风头甚至盖过了三大家族。”
“可惜,李老后来在玉昆山斗雪妖时膝盖受伤,落下了风湿的毛病,无法再长途行走。现在他主要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在玄师界做一些沟通、召集的工作,很少自己外出对付妖魔了。”
他们谈论着李锡祥的传奇故事,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圣女祠。
从建筑风格看,这座小祠堂建成应该有些年头了。灰墙上青苔尚新,看起来是有人定期打扫。屋顶的瓦片有旧有新,应该经过反复修补。
一条一米来深的小河沟环绕着圣女祠,连通屋后的一个小池塘。但河沟和池塘里并没有水。
大早上的,圣女祠里还没有来上香的人。
阳光从东边的窗户照进祠堂,给泥塑的圣女神像披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芒。
那圣女像眉眼温柔,神情端庄,让人心生好感。但毕竟是乡野间的小祠堂,泥塑谈不上多精美,最多只能算是线条柔和、色彩饱满。
晴宜一进这祠堂,就感觉到一种让人舒适的气息,仿佛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可以洗净心中的杂念,让人心绪平和、烦忧皆忘。
“这雕像是当年那位赵家小姐吗?”瑶雪从各个角度打量着那尊圣女像,“可她和昨晚的水鬼一点都不像啊。”
“傻不傻?”雷阳敲了敲她脑袋,“这泥塑的彩绘很完整,色彩也鲜艳,肯定是近期重新描过颜色。这都一百多年过去了,泥塑不知道被修补过多少次,估计早就和开始的样子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虽然是这样,但是你也不要敲我的头!”瑶雪对他的行为十分不满,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你们有没有觉得,一进这祠堂就有种……嗯,很放松的感觉?好像整个头脑突然放空了一样。”晴宜试着描述自己的感受。
关临风点头道:“的确,这里有玄气场。看来,这祠堂里确实供奉着什么法宝。”
“我以为普通人感受不到。”雷阳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晴宜,“看来玄性高就是不一样。”
关临风围着泥塑转了一圈,说:“这泥塑是玄气场的中心。那件能洗涤戾气的法宝,应该是被封进了泥塑里。”
雷阳也认真起来,在祠堂里走走停停,掐着手指念念有词,研究了好一会儿,才说:“这阵法挺专业的。按说,用了这么强的法宝,布了这么严谨的法阵,那水鬼有天大的戾气,也该被压制住了。为什么她还会害人呢?”
“昨天在旅馆时,郭飞说过,水鬼害人的事情是这两年才多起来的。会不会是这两年有什么变故?或者这是一个最近两年才出现的新水鬼?”晴宜猜测。
“近两年出现变故的可能性更大。”关临风说,“齐墨虽然是鬼,又包庇那杀人的水鬼。但我能感觉到,他本心不想害人。昨天我和他在旅店里打起来,他为了不让茶壶碎片伤到你们,选择用气劲收住瓷片,放弃了攻击我的机会。他在南亭镇开了八年旅馆,如果这水鬼是新来的,又害了几条人命,齐墨不该这么回护她。所以,我觉得他是以前就认识那水鬼,并且和水鬼有着深厚的情谊,虽然现在水鬼变得凶狠残忍,他还是念着旧情保护她。”
“齐墨果然是鬼吗?”瑶雪提出一直困扰她的问题,“鬼不是都怕太阳、怕人多吗?为什么齐墨能白天出门,还开了个人来人往的旅馆?”
“这要看鬼的修为。”雷阳给她普及知识,“修为高的鬼,只要不是长时间待在户外,或者去挤春运火车的话,一般的阳光和人气,他们是可以忍受的。”
“齐墨确实不一般。”关临风也说,“我也算自幼修行的玄师,见过的鬼怪不少。但昨天刚见面时,我竟没察觉他是鬼。一直到你们聊起水鬼的传说,他情绪波动,我才感觉出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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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厉害!”瑶雪的语气不是害怕,而是遗憾,“昨天没多看两眼,真是可惜。你们玄师也很少看见这种鬼吧?”
“嘻!他俩可没少见过!”一个娇媚的女声从柱子后面传来。
关临风和雷阳听到这个声音,都如临大敌。关临风右手一抖,手中已扣了三枚铁莲子。雷阳骂了句脏话,也把缠在左臂上的铁链抖开,摆出准备打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