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绝颜知道她成功了,虽然不易,但总算留着命回来了。不过她却没有想象得那么高兴,毕竟才修炼到第三第四重。
冠燚见绯绝颜不做声,“怎么着,这还不满意?你知道为父和你阿兄用了几万年才修行成功,你如今就只用数年就有今日的造诣,稍微知足点怎么样?”
绯绝颜说:“我也很想知足,可是如果我没猜错,第五重是关键吧,长兄既然停在第五重应该说明一切了。”
冠燚搀着绯绝颜,怕她修炼消耗太大身体虚弱,“就你机灵,我当初真应该好好栽培你,如今恐怕修为早就在你兄长们之上了。”
绯绝颜垂下眼睛,半撒娇地看着冠燚说:“按照我这性子,若真如父君所说,你就不怕我去争夺族长之位么?”
冠燚一侧身,斜眼看了她一眼,不屑地说:“就你,修行就是你这辈子最上心的事了,剩下的就是闲云野鹤,族长,你又不傻,一副山一样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你才不愿意呢。也就是为了争口气给我看,要不然这大祭司的位置你也不会要的,估摸这一辈子劳累不了几次你猜敢挑这副担子。”
绯绝颜一愣,果然父君是了解她的,透彻得有些出乎意料,听着劈头盖脸的分析她忍不住笑起来。
冠燚却遗憾地叹气:“只可惜,你没赶上好时候,想偷懒估计不成了。”
绯绝颜却释然地说:“父君此言差矣,神族仙族寿命本就漫长,沧海桑田变化万千,哪个没经历过动荡,凡人羡慕我们长生不老却不知我们因此而经历的波折远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冠燚捋捋胡子,点头说:“也是这道理。你回去修养些时日,过后我自会告知你心法口诀。”
绯绝颜心中轻松起来,父君终于对于她修炼的事不那么排斥了。
法力越深厚,绯绝颜越需要运化调息,这个功课是万万不可省下来的。
“大祭司,山门外来了个小罗燕,自称是您的……属下有事求见。”侍女钿容小心斟酌着词句进来禀报。
绯绝颜一听便知是婴宁,立刻让钿容带她入寰宫。
绯绝颜另外差人拿来些神风山的特产点心来招待,婴宁东张西望地跟着钿容进了寰宫的正堂。
婴宁见到绯绝颜欢呼雀跃:“拜见,姐……神……大祭司。”婴宁脑子转了几个弯才找到合适的称呼。她开口说“姐”时,被钿容狠狠地瞪了一眼,想说神使想着绯绝颜已经卸任,那总还是神风山的大祭司吧。
绯绝颜看到婴宁很惊喜,拉着她坐下,“干嘛这么见外,就还是叫姐姐啊。”
婴宁一抬头看着钿容要吃人的眼神,知趣地说:“这是在神凤山,婴宁不可没有礼数。”
绯绝颜看了看警惕打量婴宁的钿容,说:“别看了,放心吧,这丫头是我在现世里认的妹妹,她可会照顾人了。”
钿容不依不饶:“大祭司身份尊贵,哪是什么人都可接近的,能近身打理大祭司的事务就居功,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绯绝颜知道这丫头的心思,自己近身的侍女中钿容算是脾气最耿直的,可绯绝颜偏偏喜欢她的刚直不阿,只是有时候不知变通也头疼。神凤山并不全是神凤族,也有一些别的族群。比如莲仲就是鹄族,地位在神凤族之下,算是神凤族家臣的地位,所以莲仲从小就跟在绯绝颜身后照顾她保护她,但因为鹄族也算功勋卓着,神凤族一直器重他们并未有半分轻视,两族也通婚数代,世代交好。但有些不那么显赫的小族群,没什么出头的机会就乱打主意。将女儿以接受大祭司教养之名送来,希望在绯绝颜这儿晃晃就讨些名分好处,实则都是些偷懒耍滑,还摆着小姐架子的蠢钝之辈。绯绝颜并不太在意,但钿容一开始不明就里还悉心教导那些丫头礼仪事务,却没想到那些人没多久就受不了约束,自称身份不逊于绯绝颜不必仰人鼻息,还四处造谣说绯绝颜和侍女苛待她们,闹得一时满城风雨。还是莲仲的父亲出面训斥了那些小族不知天高地厚,才把事情压下去。绯绝颜不甚在意,钿容可气得够呛,明明好心教了人家好多东西,人家不稀罕还倒打一耙,说她薄待,若不是绯绝颜拦着,钿容都要去找他们理论了。于是之后,寰宫几乎没有再选侍女入宫,来来去去就这几个,年长些的出嫁了不少,钿容不肯应长辈的亲事打算余生都侍奉在此。
因为这些缘故,钿容对于跑来献殷勤的女子都没什么好气。
绯绝颜拉着钿容的手说:“放心吧,她不是那样的人,我和她相处了好久,和你一样当做姐妹的,你且下去歇着吧,别整天气鼓鼓的,爱生气可是要长皱纹的,变难看了可嫁不出了。”
钿容一翻白眼,“嫁人有什么好的,给人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照顾别人爹妈,最后人老珠黄了还被嫌弃,那点聘礼就买断女人的一生,这可是天下赔倒底儿的买卖,只有傻子才干。”
绯绝颜和婴宁面面相觑,总结得太毒辣,两人一时无言以对却又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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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嫁不嫁由你,我呢早就说了,你有好归宿我加倍送嫁妆送你出嫁,你若肯留下我也诚心以待。”绯绝颜安慰道。
钿容得意地点头,“主子恩典,奴婢更得誓死效忠。”
绯绝颜叹气,“都说了,不许奴婢,你呢在我这儿是工作,我算你的老板付你薪水,你可炒了我,我也可以解雇你,大家平等的。”
钿容忽然大惊失色:“奴婢做错什么了,主人要炒了奴婢吃,奴婢……奴婢……”
绯绝颜叹口气,说不清了还。
婴宁忍着笑说:“这位钿容姐姐,大祭司的意思是她可以不要你你也可以不要她,没有炒你吃的意思。”
钿容看看绯绝颜又看看婴宁不知所措。
绯绝颜按着太阳穴,忍着笑说:“你且歇着吧,有事我再叫你。”
钿容懵懵地离开。
“哎呀我的妈,这神凤山还这么传统,根本说不通嘛。”婴宁故作擦汗的样子。
绯绝颜说:“有时候我也挺喜欢现世里平等的规则,你此行不是为了叙旧吧,我让你盯着的事有动静了?还是莲仲有什么消息要传给我。”
婴宁说:“嗯,不少事呢。莲仲大人命我为姐姐送些调理的丹药。他猜到姐姐一定会修炼秘籍,身体受损,所以制了些适合的药。虚无界越来越不安分,那一带隔着结界都已经无活物幸存,可见浊气有外泄。”
绯绝颜听得眉头渐紧,拿着青玉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可是她没想到接下来的事让她更忧心。
“还有就是,就是,我听说,只是听说阿,那个宗政礼司好像好久没动静了,我有一次问骐风他支支吾吾的,在我威逼利诱之下,骐风说……宗政礼司好像消失了。”婴宁看着绯绝颜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说。
绯绝颜不由得笑笑,“道听途说,消失是什么?死了?跑了?凭空消失吗?”她觉得婴宁的心是大了点,多大的事不远万里跑过来嚼舌头。
婴宁吞了吞口水,试探地说:“骐风说的时候吞吞吐吐,脸色却难看至极。我问他那人是走了?他摇头。是死了?他一愣,抱着头不出声,没否认也没肯定。”
绯绝颜拿着茶杯的手缓缓放下,不用婴宁细说,这丫头都觉得异常的事,她怎么感觉不到。骐风反常的反应倒像在默认那个人……死了,死了?
婴宁看着愣住绯绝颜不敢出声,斟酌着词句又轻声说:“我也旁敲侧击地打探了西域神府的情况,他们似乎严阵以待,密不透风,什么也问不出,倒是日常的事都是骐风在辅佐佐老主持,所以现在忙得都没空见面。”
绯绝颜愈觉得,婴宁的感觉不是瞎琢磨,西域神府可能真的有点不对。可是自己到底是关心西域神府,还是在关心那个人,自己都不敢细想。
绯绝颜沉默半晌,说:“其他的还有什么异样的么?”
婴宁想了想说:“骐风倒是提起,东神域和北神域似乎在集结有生力量。因为佐老之前四处奔走,希望引起三界和四大域神的注意,加强防御以备不测。佐老开始也没觉得什么,也许是重视厉害终于行动了呢。可是之前宗政礼司跟骐风说过要盯着其他神域的动向,说什么关系错综复杂,骐风就留了个心眼儿派了探子留意,觉得两个神域集结力量不像是用来对付虚无界的。他们竟派出飞蝉多次来打探西神域的情况,而不是去探虚无界的虚实。”
绯绝颜一愣,这是她没想到的,之前觉得那个遥栀可能有问题,怎么还有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文渊的事情。
婴宁说:“姐姐,还不知道。我上次陪着骐风回老宅,那老宅在仙界与北神域相近,本来应该是与世无争的地方。没想到我们此去竟然现那里已经被蝠龙余党滋扰很久了,当地因为多数人迁居他处,对那些妖孽的行径敢怒不敢言,而且求告无门。我们上次抓了小喽啰本来想带回去审问,却被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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