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两人陷在软垫里看电影。季云鹤算准了派送时间,举起手机对江濂说:“等下有个快递,你接收下,我打个工作电话。”
“好。”江濂没作他想,立即下楼等候。
十分钟后,季云鹤从书房出来,在楼梯口看到江濂捧着小狗发呆。他重重咳嗽一声,走到江濂身边,迎上对方莹润的眼眸,俯身啄了啄唇瓣,“这下总可以扔掉那个草扎的吧。”
江濂勾住季云鹤的脖子,将人带入怀中,热切地拥吻。随后稳住声线,笑道:“你干什么这么执着扔掉草扎小狗?”
季云鹤注视着他,认真说:“因为那个是不走心的,这才是我真正想送给你的礼物。”
江濂的嗓子眼哽了会,用力抱住季云鹤,轻轻嗯了声。
四人群聊。
江濂:照片jpg
高进:??‘jyh爱心jl’,这土掉渣的玩意,不会是小鹤同学送你的吧?
江濂:你教的都是些什么非主流土鳖情话,还好意思说别人土掉渣。
高进:我求你自己进群行吗?你顶着江濂的名字说这种话,我真的很难接受。
顾华森:亲手做的?
江濂:嗯。
高进:秀恩爱……
宁思远:能理解,毕竟快四十岁才正儿八经谈上恋爱==
江濂:【微笑】
3
江老九十大寿,季云鹤随江濂同往参加寿宴。
他和江濂的关系在江家乃至与江家亲近的人里都不是秘密,江濂不是会遮掩的性格。作为江家年轻一辈的话事人,这场寿宴江濂算是半个主角,没法独善其身,需要接待各位大人物和一众来宾。
季云鹤只是从旁搭手都觉得心累,嘴角勾得有些酸了。他避开人群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撞上许久没有消息的江柘,对方仍是阴郁不好惹的样子,一脸逃离宴会的倦怠和不耐烦。
隔着一步之遥,江柘不怀好意地看着季云鹤,怪气讽言:“你不打算搞个孩子出来?最后一拍两散可落不到一点好。”
季云鹤从容不迫地微笑:“我们都是男人,不会有孩子,况且我以为你会庆幸呢。”
“呵,我是该庆幸,江濂脑子有病才会选择跟男人过一辈子,最后江家的一切终会回到我这里。”江柘的语气突然暴戾,夹杂着几分不甘。
季云鹤闻言笑道:“人死如灯灭,终归尘土,生前享受够了,死后如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江柘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唇边两侧的肌肉因用力咬合而轻微颤动,压制着难平的怨愤。
“小鹤。”
两人同时望向寻人的江濂,江柘眯起双眼猛然发难,将季云鹤按到墙壁作强吻状。季云鹤手快钳住他的下巴,没让他得逞,冷声嗤道:“你有受虐倾向吗?”
话音刚落,江濂把江柘拉开,抬脚踹倒在地,扬起拳头欲砸下去。季云鹤拉住他的手臂劝说:“外面都是人,别闹出笑话。”
江濂缓缓放下手,骇然的气势一点没降,往江柘腹部用力踢了一脚,“到死都长不了一点教训。”
季云鹤拉住江濂离开,叫来一个佣人看顾江柘的情况。江濂顺势进入就近的房间,环着他的腰,皱眉道:“你好像对江柘挺留情。”
季云鹤噗嗤一笑:“我明明是在意你的立场,非要说的话,大概是看他每次张牙舞爪结果都是自找苦吃,有那么一点可怜。”
“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江濂轻蔑地说。
“归根结底是你大伯造的孽。”季云鹤没过多纠结这个人,抬手覆上江濂的后颈揉捏,柔声问:“累吗?”
江濂整个人因为这句话松弛下来,头抵上季云鹤的肩膀蹭了蹭。
季云鹤偏头亲吻他的额头,敞开怀抱供他歇息汲取能量。
老人的身体就像一棵被掏空的树木,外表看起来坚硬不催,实则内里脆弱不堪,稍不注意便出现弯折,岌岌可危。距离上一次看见江老不过两个月,季云鹤却觉得对方老了很多,已经坐上轮椅,又一条生命即将从他面前陨落,心里一阵唏嘘。
“医生说爷爷就这一两年了。”江濂望着被簇拥的老人喃喃道。他对爷爷有过埋怨恨意,更多的是孺慕之情,到底是疼爱他的亲人。
季云鹤拍拍江濂的后背,在生命的无可奈何面前,他说不出什么适合的安慰。
老人向江濂招手,一众儿孙里,最惦记的还是这个孙子。
季云鹤没凑过去,站在人群之外远远地望着,这种天伦之乐的场景对他来说很陌生,令他不由得想起爷爷。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亲人离世的创口总会在某个似曾相识的瞬间悄然复发,给人带来猝不及防的伤痛。
他退到花园,静静与回忆独处,冬日的凛冽为他默哀。
“嫂……咳咳鹤哥,你怎么在这啊?”江旻从栏杆翻越过来,拍了下季云鹤的肩头。
季云鹤看向江旻,十年过去小迷弟长成大迷弟,对他同样自来熟。“该我问才对吧,你怎么在这?”
江旻撇撇嘴,厌烦地嘟囔:“里面人太多了,脸都笑僵了,然后又得配合孝顺乖巧,无语,出来透口气。”
季云鹤抿嘴淡笑:“就这一天,忍忍就过去了。”
江旻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问:“嫂子,你们会有孩子吗?”
“……需要提醒你我的性别吗?”季云鹤一言难尽,怎么一个个都问这种话,是江老说什么了吗?“爷爷希望江濂要孩子?”
江旻点点头,“不过二哥不愿意,除了爷爷,家里人都挺在意的,毕竟关乎到遗产分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