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理手里没地没办法到银行做贷款,贷不出来钱,他就会再次陷入之前的困境。就算是现在中止合同,看肖衡那个意思,他们早就把这笔钱不知用到了什么地方,不可能立刻还给他。
裴理很快就想明白了,林木不是不想给他地,只是故意在拖,但他还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锋旗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裴理这两年像昏了头似的,海居摇摇欲坠,他还一直守着那三块不知何时才能让它一步登天的地不肯撒手,锋旗决定不跟裴理玩了,转手就把持有的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卖给了庄雁鸣,拿钱走人。
对于仍在观望的振科,庄雁鸣前前后后去了振科四次,拿出了厚厚一摞裴理挪用公款的证据,说服振科将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给了他。
至此,庄雁鸣掌握了海居建设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成为海居的实际控制人。
直到这一刻,裴理才把所有的事从前到后全给串起来了。
楼盘停工期间住址的泄露,林木的拖延,甚至是介绍他和肖衡认识的熟人,都是庄雁鸣计划的一环。
庄雁鸣的目的是什么也昭然若揭了。
他要内港的三块地。
管理层重新洗牌,庄雁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裴理卷铺盖滚蛋。
白手起家的创业者们对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总有种特殊的情怀,庄雁鸣了解庄镇山,因此也了解裴理。
“裴总辛苦这么多年了,总算能休息休息,海居在我手里你可以放心,我保证你每年拿到的分红足以让你拥有多姿多彩的退休生活。但如果你还要折腾,我不高兴的话可能会送你进去喝白菜汤也说不定。”
裴理并不甘心,但面对持有百分之五十二股份且掌握了不少黑料的庄雁鸣,他无力回天。
“云山一个干工程的,你们要拿那三块地干什么?”
庄雁鸣笑了笑,“等着看。”
庄雁鸣虽然活跃,但海居和云山没有任何交集,且明面上的所有会议都由韩祁洲代他出席,也就没人知道他在这半年时间里,把一家地产公司收入了囊中。
南城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晚,十二月了,白日里的气温仍然有将近二十度。
这是一个不太寻常的冬天。
十二月初,南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地产公司海居建设毫无预兆地开始大笔购入云山的股票,平安夜前夕,海居建设首次举牌,累计持股达到5。
一家地产公司,莫名其妙地突然开始买入云山的股票,庄镇山敏锐地从中嗅出了些什么。他立刻展开了调查,发现海居建设在半年前管理层做过调整,目前公司的实际经营人是原先的副总经理林乔宇。
庄镇山把林乔宇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查出什么异常。
庄镇山又调出海居建设目前的股东名录,他把目光放在了持股高达百分之五十二的韩祁洲身上。
在庄镇山对海居建设进行调查的时间里,海居建设通过直接购买,融资融券的方式,一直持续不断地购入云山的股票。
如果只是出于投资的目的,庄镇山并不担心海居成为云山的新股东,但目前看来,投资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按照海居当前持有的云山股份份额来看,他们已经投入了将近四十亿。
四十亿对海居来说,得是抽了大动脉了。
庄镇山叫来庄雁鸣,问他对此事的看法。
庄雁鸣翻了翻海居建设的股东名录,问道:“这个韩祁洲有查过吗?”
“查过。还在上大学,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他背后有人,但我现在还没把这个人揪出来。”
“联系其他股东,都在跟我打哈哈。”庄镇山冷笑了一声,“他们抵押了内港的三块地,又用买来的云山的股份做了质押,这么孤注一掷的方式,跟我说只是正常经营战略调整?哄鬼呢?”
同样的问题,何钦钦也问过庄雁鸣。
“你他妈疯了?一开始的计划不是说把这三块地卖给臻华,用卖地的钱来操作吗?这么高的杠杆,要是云山的股价下跌,你他妈直接爆仓了,爆仓懂吗?”
庄雁鸣看起来很平静,他只回了何钦钦一句话,“成立南港国家级新区的文要下发了。”
何钦钦一愣,“你怎么知道?三年了都没信儿,现在突然又有动静了?”
庄雁鸣没有解释他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只是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和臻华一开始谈好的价格不作数了,拖一拖,臻华至少要多给我二十亿,用来支付利息绰绰有余,还有的赚。”
何钦钦又不理解了,如果真的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也完全可以再等等,等卖了地再来向庄镇山开战,可还没等他问出口,庄雁鸣又说道:“我等不及了。”
庄雁鸣等不及什么,何钦钦再清楚不过,没有告诉庄雁鸣那一晚孟归南说过的话,他后悔得肠子乌青,但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用了。
何钦钦深吸了口气,“你他妈被爱情冲昏头了。”
“是。”
这段时间以来,庄雁鸣和孟归南没再见过面,其实这样说也不恰当,他曾在无数个夜晚,披着星光枯坐在知春苑的楼下,盯着四楼的窗户发呆。
时间太久了,孟归南可能已经完全放下了这段感情,再迟一点,也许就会有别的人取代他的位置,站在孟归南的身边。
庄雁鸣不能接受。
一月中,海居建设第二次举牌,累积持股达到10。
云山的股价在这期间从每股二十六块八涨至三十二块七,庄雁鸣暂时没有爆仓的危险,于此同时,庄镇山抽丝剥茧,查到了韩祁洲和何钦钦之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