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准备起身,下一秒就被什么东西打晕了过去。
花瓶里的水四散流去,锋利的碎片上沾染了血的痕迹。四月手里紧握着那个蝴蝶胸针,针尖一头不停往下淌着血水。
“哥哥,哥哥你怎么样?”
听到门外有人在呼唤自己,四月打开门,看到了七月担心焦急的面容。
七月上下打量了四月,然后拉起他抓着蝴蝶胸针的手,说:“哥哥,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四月的掌心内有一个血洞,看上去触目惊心。然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面无表情地说:“我没事。”
然后七月的视线透过他,看到了躺在屋内地上的黄院长。
她又看看满手是血的四月,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一张小脸愤怒地皱起,朝晕倒在地的黄院长猛地踹去一脚,满脸嫌恶地低声咒骂着:“该死的家伙!人渣中的人渣!”
虽然疼痛缓解了迷药带来的效果,但闻得多了,此刻四月还是觉得有些困顿,于是他转身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划向了自己的手,感知到更深疼痛的那一瞬间,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他眼底的情绪比任何时候都要阴暗冰冷,就像是黑夜中即将掀起风暴的汪洋大海。
他起身蹲在一地的碎瓷片前,精心挑选着心目中的最佳武器,最终他看中了一块较大的瓷片,它足够锋利,足够成为他手中的刀。
七月似乎看出了四月想要做什么,于是脱下自己的袜子塞进了院长的嘴里:“来吧哥哥,做你自己想做的。”
他想做的?
四月嘴角冷冷翘起了一个弧度,他拿着瓷片,毫不犹豫地朝院长的作案工具狠狠刺下。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从晕厥的状态中惊醒,但他嘴里被塞了袜子,叫不出太大的声音,眼睛也被胸针划伤了,看不见任何东西,而失根的痛苦让他无法起身做出任何报复性的行动。
四月冲他咧嘴一笑,说:“院长,现在该你受到惩罚了。”
黄院长受到了刺激,猛地甩开旁边的七月,他抡起巴掌直接打在了四月的脸上,巨大的力量在四月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烙印。
七月脸色骤然一变,见黄院长挣扎着拔出口中的袜子就要起身,她毫不犹豫捡起了一块碎瓷片朝对方的脖颈处刺去。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裙。
四月看着她,低低喊了声:“七月。”
七月回过头,冲四月展露一抹微笑,如同在月色下盛开的血色花朵。
“哥哥,我们一起逃出去吧。”
当晚太阳孤儿院在夜色中燃烧起了冲天的火光,如同一个真正的太阳。
孤儿院的铁门前,站着四月和七月。
四月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他的手微微颤抖。七月见状,安抚地伸手牵住了他,并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
“哥哥,现在只有我们相依为命了。”
四月眼里盛着滔天的火光,低声喃道:“是啊,只有我们了。”
鬼庙1
陈律和白寒时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接近的黑影,直到对方拿着刀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口中大喊着:“去死吧你这个骗子!”
对方的目的是白寒时,那把尖刀直冲白寒时的面门而去,但白寒时不是吃素的,陈律显然也不是个装饰品。白寒时躲过了对方的刀后,陈律将人直接按在了旁边的墙上。
然后他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夏花?!”
夏花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她挣扎着发出暴怒的声音:“放开我!”
陈律看着她的脸,手犹豫地松开了一瞬,夏花抓住时机挣脱了出来,很快又提着到刺向白寒时。
白寒时站在原地,不偏不躲。
“七月!”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让盛怒的夏花停下了攻击。
夏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却不敢回头。于是陈律又在她身后轻柔地喊了一声:“七月。”
这回,夏花手里的刀自动脱手,掉在地上发出了哐当一声。
“哥哥。”夏花低喃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她缓缓靠近陈律,将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前。
陈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没有说话。
白寒时适当出声说:“你们兄妹慢聊,我出去看着。”
“不行!你能走!”夏花再次激动起来,一把拉住要走的白寒时,她扭头冲陈律道:“哥哥你知道吗,他骗了我们!这个世界是他一手创造的假象,是他让我们兄妹分离!也是他让你一世世地经历这种危险!”
“我都知道!夏花你冷静一点!”陈律试图去拉夏花的手被她甩开。
夏花大喊着:“不!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想要离开游戏世界除了完成任务外,还有一种方法。”她几近癫狂地盯着白寒时的脸,“那就是杀了这个世界里最大的boss!”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的那把刀,几乎是瞬间就将刀尖刺向了白寒时的眼睛。
那一瞬间的时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夏花的刀尖距离白寒时的眼睛只有三毫,而陈律阻止的手也只差一毫就能触碰到刀。
在他们都不曾看见的地方,那扇老旧蒙尘的窗户玻璃上隐隐约约爬上了一串数字——042。
陈律原本有些好奇,迎来他终点的宿命之地会是什么样的地方,直到睁开眼睛后,他承认自己有些失望。
此刻正是黑夜,双月高悬,深红的月影依旧瞪着血红的眼睛,那一瞬间陈律觉得头顶的天空就是一大块led显示屏。周围是荒芜的山和乱石,一条蜿蜒的石子路伸展到了前方的黑暗之中,而在黑暗的尽头,坐落着一个黄土夯垒的圆形高楼,楼门前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大门往外敞开着,像是某种怪物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