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奚娜昂着头,优雅轻巧地移过来,“刚刚在电梯里可没现在这么关切,现在到手术室门口了,想起来自己是个孝顺儿子了。”
被她驳了面子,林之乔猛然回身,低低威吓:“奚娜,有意思吗?”
奚娜噘噘嘴,不置可否,神色明快如少女。
林奚和奚娜只有“亲生母女”的血缘关系,至于其他的,一言以蔽之,不熟。
真正意义上的“一年见一次面”的不熟。
她不理会奚娜和林之乔的事,又转头盯着手术室的灯。
——人还没有出来!
刚刚被搅和掉的焦虑情绪在她转身一剎,又复燃了。
走廊人满为患,似乎连空气都被这群人从窗户缝挤压了出去。
林奚按住胸口,不停深呼吸。
“现在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林之乔见医生还未到,把火撒在她身上,“你来这么久了,别跟我说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林之乔一把钳住她胳膊,把人悠到面前,“你别以为在这提前等着就能怎么样!我告诉你,老爷子要是死了,能轮不轮到你当家,难说!”
andy还没送来鞋,路清让见林奚光着脚被林之乔荡得趔趄了一下,压抑着的不满瞬间爆发,倏而上前将林之乔推开。
林之乔反应不及,快要后倒,抓住林奚的手紧跟着下滑,牢牢捏在林奚那只缠着纱布的右掌上。
林奚疼得一瞬脸色煞白,微微缩起身子,脸上血管灰扑扑浮出来。
“松手!”
一向温润的人眼中闪过罕见狠决,路清让揪住林之乔领子,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压着声线警告,额角青筋隐现,犹如笼里困兽。
林之乔一惊。
路清让脸色实在不好看,黑云压城般阴沉,像随时会雷暴将至,从中飞出冰刃,或者剑戟。
总之,气压低到让人不敢喘气。
他莫名打了个冷颤,真就松开手,而后马上反应过来,一脚踢向路清让:“这有你什么说话的份儿!”
路清让受不住力,左腿一折,半蹲到地上。
林奚这才想起来路清让傍晚时分还挨过秦胜两拳,耳边一阵嗡鸣。
“林之乔!”她沉下脸,清清晰晰、一字一顿,“你想干嘛。”
“林叔!”
林修旁观至此,终于出声调和。
他一直观察着所有人。
因而轻而易举发现,林奚和路清让间存在某种浑然天成的默契。
不是表象那些行为,而是每每动真格时,两人便自动站到了一起,有意无意地维护对方。
他发觉林奚准备蹲下身检查路清让伤势,怕她情绪盲目、失了理性,真和林之乔当场撕破脸,赶紧转移所有人注意:“院长回来了,正在那边接待。”
被他一打岔,林奚冷静下来。
看看路清让,又看看林修,别过脸:“我去叫大家到旁边房间等着。”
“哎。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