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点头:“那就看在武定侯的面子,朕让孙太医先给她看看,可莫要死在大堂上。”
顾长宁派孙太医去给林杏儿看伤,可是林杏儿醒来后,拒绝了帝后的好意。
此时,文荣昌已经被押上鸣冤台,顾长宁也从内阁走出来,坐在了龙椅上。
文荣昌立刻跪下向顾长宁行礼:“微臣文荣昌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长宁拿起案拍,重重拍落在桌面,目光凌厉的喝道:“文荣昌,你犯了何事?”
文荣昌到现在还嘴硬:“皇上,微臣不知犯了何事被带到鸣冤台。”
谢词行礼道:“皇上,微臣怀疑他参与了走私贩盐的案子。”
“微臣没有。”文荣昌道:“微臣已经与大理寺讲的明明白白,微臣不曾参与走私贩盐的案子,微臣的夫人可以作证。”
“你的夫人……”顾长宁微微抬眸:“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文荣昌身子一怔,容不得他细想,顾长宁便看向江淮。
江淮扬手一挥,拂尘在半空扫过,两名内侍扶着脸色苍白的林杏儿从偏殿走入,文荣昌抬头看向林杏儿,瞳孔里颤动着一抹惊惧和迷茫,心脏收缩了一下,迷茫的是不知道林杏儿为何会出现在鸣冤台。
“夫人。”文荣昌想起身靠近林杏儿,却被谢词按住了。
林杏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跪在另一边,离文荣昌有一些距离。
这时,文荣昌才看清她背部的血痕,饶是他对林杏儿没什么真情,可当看到一个女子背部交错着密密麻麻的鞭痕时,他的心还是颤动了几下。
“夫人,你背上的伤?”
林杏儿咬紧唇瓣,忍着背上的痛,向堂上之人一拜:“罪妇林杏儿拜见皇上。”
她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就以这种跪拜礼的姿势,对堂上之人说道:“罪妇要告罪妇的夫君文荣昌,以罪妇名下铺子为本,走私贩盐为利,谋巨财,贪国本,罔顾人命,乱杀罪妇的乳母,意图煽动罪妇,包庇他的罪恶,挑战国法,图谋不轨。”
文荣昌傻眼了。
恶言
文荣昌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反复复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要再三确定眼前的人是痴迷了他许久的林杏儿。
“林杏儿。”他不敢置信的唤了一声:“不,你不是杏儿,我的杏儿不会污蔑我的。”
林杏儿缓缓转头,眼眶猩红的望着文荣昌,道:“你好好看清楚,我就是林杏儿,文荣昌,走到了这里就不要再狡辩了,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勇于担下你做过的一切,莫再一错再错了。”
说完,林杏儿转身,从衣襟里拿出了自己写的血书,递向顾长宁:“皇上,罪妇手中有罪状书,陈列着罪妇的夫君走私贩盐的途径,还有罪妇父亲生前的人脉,罪妇有负父亲教诲,误了生父一世英名,请皇上明察秋毫,严查此案,罪妇绝不包庇罪犯。”
文荣昌听到林杏儿最后一句话时,整个身子无力的坐倒在地上。
顾长宁冷瞥了一眼文荣昌,便叫江淮:“呈上来。”
江淮接过了林杏儿手中的罪状书,呈给顾长宁。
顾长宁垂眸盯着血书,一目十行横扫看过,不一会儿,他便看向文荣昌,道:“你的夫人文林氏身边有一个乳母喜陈氏,是文林氏一直依赖信任之人,林统夫妻过逝后,林家的家业都由喜陈氏打理变卖,铺子也是由她打理,不光如此,她还借着文林氏的生意接触到了林统生前的亲卫。”
“你便是借着喜陈氏手里的人脉,与林统生前的好友贩卖私盐,以谋取暴利,喜嬷嬷是从中搭线之人,此计达成后,你便以文林氏要顾着孩子为由,让她把铺子全权交给喜陈氏打理,如此,你更方便支用文林氏铺子里的银票,还可以利用文林氏的铺子,将你谋取的大额利益融入文林氏的铺子里,当成文林氏的盈利额,此事,是否如实?”
文荣昌知道自己完了。
林杏儿亲自出面状告他,他先前所有的用功都毁于一旦,便放弃了垂死挣扎,态度极好的点头认道:“是,皇上,但是罪臣都是受人蛊惑才会走上这条道,此次走私商船,罪臣没有参与。”
“朕知道。”顾长宁道。
文荣昌身子一怔。
顾长宁又道:“那个洋人商人是朕让人安排接触喜家的,朕没想到喜家的人胆大包天,竟瞒着你偷偷做了那单生意。”
文荣昌听到这话,内心很激动。
激动顾长宁并未将此罪名算到他头上,然而……
事实是他高兴的太早了。
“但你先前谋利的私盐,早已超过了这三艘商船的量,别跟朕说你受人蛊惑误入歧途,文林氏还是林统的亲生女儿,她若想做这种生意,怕多的是林统生前的好友助她一臂之力,为何你的妻子却不帮你,她又为何不曾受到蛊惑,说到底,文荣昌……”
顾长宁唤了他一声,虽坐在龙椅上,却居高临下地漠视他:“朕想到了一句话,很适合你,为善,虽一介寒士,人服其德;为恶,虽位极人臣,人议其过。是以,做人德为本、财为末,而你,用财谋居高位,你在私底下的小动作,朕看的一清二楚。”
郑重有力的声音,穿透鸣冤台,传入台下众人耳。
百姓纷纷高呼,唾弃文荣昌的做法。
文荣昌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百姓,脸色早已毫无血色。
这时,谢礼走上鸣冤台,呈上了文荣昌走私贩盐的所有罪证:“皇上,这是微臣在外收集的走私贩盐幕后之人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