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梅香是一种冷香,水仙是一种甜香,那么兰香代表的就是高贵、优雅、从容、淡定,无色的液体装在淡紫色的水晶瓶中,显得高高在上,它不用跟任何其他香味争奇斗艳,但却让人永远无法忽视它的味道。
李安然满意地将十五瓶香水在炕上一字排开,烛光照射下,水晶瓶和瓶中的液体反射出璀璨的光芒,让她有种扑倒在这片璀璨中的冲动。
梅花香水的名字是纪师师取的,名为雪里香。另外两种香水,她自己已经也想好了名字。
水仙香水,名为玉台娇;兰花香水,名为兰贵人。
雪里香、玉台娇、兰贵人,这就是她李氏香水的第一代产品。等这三种香水为她带来第一桶金,迈出她香水经商的第一步后,她将运用更多的香料、花卉,制作出更加丰富复杂的香水,带来更多的惊喜。
努力地将心中翻涌的成功欲按捺下去,李安然将这些香水都放入木箱中装好,并上了锁。
她还不能让裴氏和李墨看到这些精美的小东西,因为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她掌心的秘密。毕竟,这个秘密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34、万事俱备
初九日,灵州城内,护国侯府。
云璐站在一株梨树下,初春的暖意已经越来越浓,树枝上也已经长满了梨花的花苞。云璐一身天青色的长裙,披着粉色合欢花的缎面狐裘,标志未嫁女子的长发瀑布一般散在背上。
她一手轻轻地护在小腹前,脸上的表情一如眼前含苞待放的梨花,充满了朝气和希望,当初的那些落寞灰心似乎早已一扫而空。
“赵焉远在千里之外,为何你脸上却全是喜悦。”
云臻背着手从廊下缓缓地走来,黑色的袍子上绣着银色的飞鹤,领口露出一抹白色的中单。
丫鬟红歌蹲身给他行礼。
云璐并不回头,只微微笑道:“我原以为他扛不住两家恩怨的压力,离我而去,才会生出绝食轻生的念头。如今知道,他是被忠靖侯强绑了送去边关的,这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他没有辜负我,我自然欣慰喜悦。”
云臻走到廊下台阶处便不再往下走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璐的背影,面无表情道:“女人都是傻子。”
云璐噙着一抹笑意转过脸,微仰着头:“那是哥哥你还未遇到心仪的女子,若是出现了一个女子,叫你魂牵梦绕,你也一样会变成傻子。”
云臻嘴角微微一扯,似笑非笑。
云璐见他不以为然,便故意说道:“哥哥你这把年纪了,还没有娶妻,怪不得不理解男女之情。不过——”她话锋一转,脸上暗含一抹促狭,“我听说,哥哥特意让孟小童去查李安然娘子的事情,还限定三日内回报。哥哥素来对陌生女子不屑一顾,怎么对这个李娘子倒像是特别关心?”
云臻眉头微微一皱:“孟小童告诉你的?”
孟小童素来是个大嘴巴,他跟着云臻十几年,虽为主仆,却早已跟云家融为一体,云臻兄妹父母早逝,护国侯人丁单薄,孟小童就跟他们的家人一样亲近,跟云臻自然是很有默契,跟大小姐云璐也是毫不见外。
云璐笑道:“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我只问你,为什么要去调查李娘子呢?难道哥哥你对她……”
“无稽之谈。”云臻才不接她的茬,他让孟小童查的是李墨,又不是李安然,“你有这功夫管闲事,倒不如想想你自己罢。赵焉就算不是自愿去的边关,忠靖侯却是压根没想让他娶你,回头你这肚子大起来,看你要怎么办。”
未婚先孕原是极大的丑事,若是换个别的女子,男方不负责的话,只怕早就哭死了,但云璐却并不以为意,她只微笑着,有点赖皮地道:“有哥哥在,必定不会叫我委屈的。是吧,我最厉害最伟大的哥哥?”
云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他当然是不会让云璐受委屈。忠靖侯硬把赵焉送去边关,不打算对云璐负责。可是云璐已经怀了赵焉的孩子,他怎么会容许赵家置身事外。当日从赵承口中知道这个消息,他一回府便派人赶去边关查探,就算赵焉藏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他挖出来。
裴三石赶着牛车,停在了胭脂斜街第一家的路口,看了看门口的龙爪槐,回头笑道:“李娘子,是这家没错吧?”
李安然跳下车来,道:“没错,多谢三石大哥。”
裴三石将车上的木箱子抱下来,放在地上,对李安然憨厚一笑,道:“那我就先去找活计了,下午再来接娘子。”
李安然点头道:“好。”
裴三石是个木匠,平日里他跟田氏都是农忙时种地,农闲时给人做木活儿,所以日子过得还算好。乾朝风俗,正月不做活,非得过了初八才可以,今日初九,裴三石打算进城来找活计,正好李安然也要进城,他便问人借了辆牛车,捎着李安然和她那只大木箱,大清早一起进城来。
这胭脂斜街他虽然从来没来过,但也听说这里的地价昂贵,住的都是贵人,所以走的时候,还有点敬畏地看了一眼这不长的街面,心中暗想着,田氏说的没错,李娘子来往的朋友非富即贵,的确不是一般人。
等裴三石驾着牛车走了,李安然才轻轻叩响了门扉。
还是上次那个小童开门,见了李安然便道:“娘子来的好早,小姐早有吩咐,请娘子赶快进来吧。”
他说着便又叫了一个小童出来,两人合力抬起箱子,和李安然一起进院去。
今日这院子里要举办兰花宴,宴请许多的贵重女眷,自然是要精心布置。进了院子就先是花园,好几个女孩子正在给树枝上挂流苏飘带香囊等物,花花绿绿十分好看。她们一见李安然进来,立刻惊喜地叫着“李娘子来啦”,然后便如同乳燕归巢一般扑过来,将李安然给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