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顿在原地面面相觑。闻听紧张地放下吃到一半的牛角包:“是阿姨吗?”
“应该不是。我妈要是来的话会事先告诉我。”凌厉也没有头绪,安抚地拍拍闻听的肩膀走去开门。闻听也赶忙起身跟上去,担心地问:“如果是的话怎么办?”
“是就是呗,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可是我穿着睡衣哎。”
凌厉按亮电子门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是凌云。闻听松了一口气,凌厉却没了好脸色。他也不开门,只是隔着门板问:“你来干嘛?”
“你干嘛呀?”闻听哭笑不得,推开挡在门前的凌厉,自己解了保险打开门。
门开了,凌云带着大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外。凌厉撑着门框,只留一条小小的缝隙,仍是不放他进屋:“什么事?”
“我来坐坐呀。”凌云答得自然。
“你来坐坐?你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
他发怔:“今天什么日子?”
“七夕!你没女朋友就算了,怎么还要来打扰我们。”
闻听无奈地拍下凌厉扶着门的手,将门开到最大:“凌云,你别理他,快进来吧。”
凌云这才看见闻听,高兴地喊道:“嫂子。”
这回轮到闻听想要把他关在门外。凌厉一咧嘴,慷慨又主动地帮他拿行李箱:“进来吧。”
凌云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换鞋,闻听看着他的行李箱问道:“你是刚旅游回来吗?”
“嗯。你们这里离高铁站近,晚上我还要和我朋友在这附近吃饭,懒得回自己家了。”
凌厉皱眉:“晚上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要在这里呆一下午吧?”
“啊,对啊。”
“你……”凌厉分不清自己是生气或者无语,“你、怎么也不事先和我说一声?”
“我说了呀。”凌云莫名其妙,“昨晚问你的,你说好。”
“昨晚?你昨晚不就在群里说明天回来吗?”
“然后我说我明天下午能不能去你那里呆一会,你回复了说行。”
凌厉打开手机,竟然果真如此,估计是昨晚忙着要做正经事,匆匆看了一眼就随手回复了,他只好不服气地噤声。
闻听好笑地左右看看,打算打破僵局,问凌云道:“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在高铁站吃完以后来的,但还能再吃点。”凌云熟门熟路走到餐桌前,看见碗碟里剩的牛角包,又抬手看看手表,惊讶道:“你们刚吃早饭吗?”
“刚吃,怎么?”凌厉理所当然,“别装出一副没晚起过的样子。”
“你刚起床是没什么奇怪的,闻听怎么也这么晚?”
闻听“啊”了一声,支支吾吾地回道:“昨天睡得有点晚。”面色几乎未改,耳朵尖悄悄地红了。
凌厉偷笑着打量他的表情。偏偏凌云还不罢休,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现在不是放假吗?什么事要睡得晚啊?”闻听彻底装死,走进厨房里去为他拿早餐。凌云奇怪地与凌厉对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暧昧地道出一声“哦——”
凌厉看着闻听的背影,冰箱门已开了十秒,他却还在欲盖弥彰地翻找那一个本就摆在面上的牛角包。凌厉无声地笑了一下,走到凌云身边轻声讲:“行了。他脸皮薄,你别逗他。”
凌云对着他扁扁嘴:“老婆奴,没出息。”
“没谈恋爱的懂什么。”他快步走到闻听旁边接过面包,右手托一下他的腰:“我来,你去坐。”
“我不坐啦,我要烤巧果。”
凌云好奇地探头:“巧果是什么?”
“一种糕点。”闻听一笑,“七夕的时候吃。”
“什么时候做好?我也想吃。”
闻听凑到面团边检查醒发情况:“再等一会儿,放进模具里面烤就好了。你晚饭前才走的话,下午出发肯定能吃上。”
“太好了。”凌云直接抓起牛角包走到闻听身边,像多年前的夏天一样自然地贴在他边上:“我看着你做。”
只是看了没几秒,就被拉住后衣领往旁边拽。凌厉瞪了他一眼,挤到他和闻听中间:“把早饭吃完再做吧。”
闻听摇摇头:“今天真的不饿,我等会再吃。”他没察觉兄弟俩幼稚的暗中较劲,转身去冰箱里拿之前早就备好的夹心馅料。
凌厉的提议被驳回,讪讪地转过身,对上凌云一脸调侃。
“看个屁。”他指指凌云手上握着的牛角包,“对着水池吃,敢把面包屑掉在地上你试试。”
凌云不仅真的赖到了晚饭前,在得知他们要出去吃法餐后,还得寸进尺地请求凌厉将他送到晚上吃饭的地点。美其名曰是顺路,直到上了车打开导航,才发现根本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若不是距离预订的晚餐时间还有余裕,又有闻听在中间调和,他一定直接把凌云扔下车,叫他自己打车去商场。
闻听坐在副驾驶,无语又好笑地听他们拌无聊的嘴。
今天的晚霞尤其漂亮,云彩被染成绚丽的粉,与湛蓝天空相映,仿若一副信手挥洒的水彩。
凌云不再跟凌厉吵架,向前扒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和闻听聊天,恍惚间让他觉得回到过去的夏天。小孩子叽叽喳喳,有讲不完的话,自己故作深沉走在最后,眼睛不自觉地黏在闻听的背影。
一晃这几年过去了,什么变了,什么没变,似乎清晰明朗,然而身处局中的他又好像也无法辨明。
“凌厉。”闻听突然叫他的名字,“你十一有什么安排吗?”
“没安排,就是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