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出去玩了。”闻听笑着回他,“谢谢你陪我。”
凌厉愣了愣,也微笑起来,命令似的开口,真待说出却成了轻轻的私语:“以后你想去,就说想去。”
企鹅气球
烧烤吃完了,没有继续久留的理由,他们相伴朝停车场走。闻听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刚刚系好安全带,听凌厉“诶”了一声。他抬起头,看见车辆正前方一对父母带着个小孩,四五岁大的样子。小孩的左右手都被父母牵着,身体仍朝后仰,恋恋不舍地看向后方。
他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一个老人站在路边,手里抓着大把的气球,腰间垮个小包,脖颈上挂着一张收款码的纸片。
闻听笑了声:“没买到气球,在闹呢。”
凌厉见他们从车前离开,也就没多在意,低下头在导航上搜索回临溪的路线。闻听继续说:“我小时候也这样,因为我妈不给我买企鹅气球,跟她闹了三天的脾气。”
凌厉看他一眼,见他脸上带着似回忆又似调侃的笑,便也弯了弯嘴角。他点开软件的推荐路线,又抬起眼睛去瞥老人手里抓着的气球,终于从一堆五颜六色的动物和卡通人物里找到一只鼓囊囊的黑白企鹅,指了指问道:“是那个吗?”
闻听凝神望过去:“好像还真是。”他有点惊讶:“怎么这么多年了,卖的还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凌厉没回答,只是点点头,拿起手机,解开安全带便下了车:“你等等我。”
“哎……”闻听下意识叫道,车门却已被关上。他不知道凌厉此番突然离开所为何事,只好愣怔地坐在座位上看他。凌厉径直走向卖气球的老人,微微俯身对他说了两句话。两人努力一番,从密集的气球堆里找出那只被埋在里层的企鹅。
这时闻听终于清晰而确定地明白了凌厉下车的意图,心脏沉重地跳动起来。
他看着凌厉从老人的手中接过气球,低头解开手机,扫描他胸前的二维码。他们等待了一会,凌厉放下手机,对老人点点头,便拿着气球再度朝车辆走来。
闻听隔着车的前窗玻璃与他对视,兀的慌神,凌厉拉开车门,带进一些凉爽的晚风,那凛冽的属于凌厉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闻听瞬间觉得肢体变得麻木而无力,从他的手里接过企鹅气球,下意识地道声“谢谢”,实际大脑已是一片空白,以致于没有察觉凌厉脸上也带着明显的忸怩与赧意。
凌厉轻轻咳嗽两声:“那我们回去了。”
闻听的手指搭在气球表面,讷讷地应:“好。”
这样神游的状态使他全程始终将气球抱在怀里都未曾松手,直到走到家,看见岔着双腿蹲在门口的马千傲才好歹回神。他顿时紧张地看了一眼凌厉,这两个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不过这次倒意外地和谐,他们只是淡淡地对视了一眼,就默契地双双移开视线。
随后马千傲的眼神便定定地顿在闻听手中的那一只企鹅气球上。
闻听迟缓地生出几分不好意思,食指勾住气球的细线,将它微微朝底下压,胖企鹅随他的动作下降了一点,在空气里摇摆起来——反而显得更加显眼了。
马千傲扯了扯嘴角:“你今年几岁?”
凌厉还在呢,就这样损他,真没眼力见儿啊!闻听不想搭理,没好气地回:“你来干嘛?”
“哎哟。”马千傲撑住门槛站起来,随便拍了几下裤子,“帮你办事呢,你还问我来干嘛。”
“啊。”闻听惊呼一声,斜着觑一眼站在旁边的凌厉,朝马千傲走近几步,小声问:“你帮我寄了吗?”
他看出闻听不想让凌厉知道,于是也悄悄地回:“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事,全寄好了。”
当着他的面就在这里讲小话,他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跟闻听在一块,怎么闻听还有时间去找马千傲,还背着他做些什么秘密的事情。帮忙?闻听有什么忙要帮的?有什么忙是他凌厉帮不了的?
“什么事啊?”他沉声问。
闻听腆着笑回道:“没什么。”
马千傲看看他没讲话,垂下眼睛去看地面,其实是面无表情,却怎么看都像挑衅。他将怒气与妒意压下去一点,也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之前去那个烟火会——”
马千傲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凌厉是在和他讲话,抬头应道:“怎么?”
“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啊,身份证什么的。”
“就是个集市,要什么身份证,买票就行。”
“哦。”他用手指勾住闻听的气球,上下拽动,“下周我跟闻听去。”
马千傲看看他,没料到并无下文,顿时莫名其妙:“然后呢?去就去呗。”
“就……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他梗着脖子,炫耀的气焰被这样一句不温不火的回应瞬间浇灭。闻听看他们俩犯尴尬,岔开话题问马千傲:“你最近见过英英没?我好几次去隔壁,都没见着她。”
“她一直在我家呢。”
他奇怪道:“她去你家做什么?”
“我姑姑这几天回家,在家里待着呢,英英老来找她玩。”
“姑姑……佳佳姑姑?”
“对啊。她俩成天捧着个手机在那儿看。她注册了个什么账号,好像还蛮多粉丝的,据说还能挣钱啥的。但我也没细看,做瑜伽,我可不感兴趣。”
“你姑姑可厉害呢。”
“是还行吧。但谁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做得久?我爸说了,找个稳定点的工作才是正经。”
闻听没争论,只弯了弯嘴角:“你什么时候从江苏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