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我只佩服张大夫的医术,现在,连着他的镇定自若我一并佩服得五体投服。他这句话简直和说“我今儿晌午吃的饺子”是一个语气、一个境界,末了,张大夫把穆王妃炽热的目光也直接忽视掉了。
穆王妃冷笑,“下错单子了?张大夫是不是也跟老身解释解释这话的意思?”
张大夫道:“今下午单子下的急了些,恰恰把少夫人和小世子的单子弄调了。”依旧一脸的平静。
我听了这话,却再也无法平静,“啊”地大叫出声:
“也就是说,我喝的是小……相公的药?”
糊涂老张点点头,“是也是也。小世子体内本就虚火气旺,再加上我给少夫人配的那些滋补阳盛的大补之药,世子现在上火发烧不过是自然反映。”
“自然反映?”穆王妃提高一个音阶,“张大夫这意思,倒是我儿自己在自己胸口拍了一掌?”
一直跟在娘亲身边未语的安陵月见夙凤发火,忙着急地拉了拉穆王妃的衣袖,羞怯怯地唤了句:
“娘。”
似水似柔,这声音倒是浇熄了穆王妃些许怒火,其这才复坐回床边。
我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大气不敢出。
穆王妃说得没错,就算发热是因为我和小笨蛋的药拿反了,可这胸口上的掌印……嘶!可千万别以为是我带小笨蛋出去买菜时给拍的。
糊涂老张吹吹胡子,瞪大双眼铿锵有调。
“没错,就是自己拍的。”
安陵月眨眨眼,给小笨蛋盖好被子才柔柔道:
“不可能吧?哥哥怎么会笨到自己打自己?”
我心里默啐一口,月儿啊月儿,你哥哥本来就是白痴,就算自己把自己拍死也是正常的。
老张摇头晃脑,“小姐有所不知,我这单子原是想帮少夫人补补阳气,谁料却让年轻气盛的小世子服下,熊火烧心啊,小世子混身烫得没处发泄,胸口亦是又热又烧,于是这么一拍——”
“啊!”
我忍不住尖叫,一屋子老的少的,大的小的也皆是惊得张大了嘴。
糊涂老张竟话未毕就猛地拍向小笨蛋的胸口,发生清脆响声,当场,安陵然脸色煞白,“噗”地一声吐出一口乌血来。
“然儿!”
“哥哥!”
夙凤和安陵月最先回过神,挤开我和淇儿扑到了安陵然面前。
这边老张却不疾不徐,随意地掀了衣角擦掉安陵然溅在其手上的血道:
“诶,这样就对了嘛。乌血吐了出来,老夫再开上两剂药,保管药到病除。”
安陵然眼皮微微掀了条缝,朝我瞅了眼,又随着痛再次厥了过去。一屋子女子再次大呼小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