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离职不是开除,谢濮不想多费口舌和他解释,“在另一家医院。”
程天恩转而问出他最想问的:“你和外面的靳先生怎么认识的?你知不知道他家里是什么背景?我看他穿的都是牌子货,我搜了下价格简直贵得离谱……”
谢濮擦干手上的水,冷冷看向他:“这些应该和你没关系。”
因为觉得被驳了面子,吃饭时程天恩全程黑脸,不过除了温静倒没别人关心他。
林文清顾着给谢濮夹菜,“快尝尝,是不是和过去一个味道。”
林文清和母亲相差三岁,因为长得很像经常被人认做是双胞胎,看着她脸上的关切,恍惚间谢濮真的以为对面是他的母亲。
他低低应了一声,垂头时眼前模糊一片,鼻子发酸。
随后肩膀被拍了拍,靳隼言顺势将手搭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像是在给他支撑。
林文清看见谢濮露出感动的表情,心里也挺高兴,她心知因为以前的事谢濮无法再和她变得亲近,但如今谢濮还愿意吃她做的油焖大虾,应该是和她关系缓和的信号。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她,林文清想,他家天恩不喜欢谢濮,她总不能留下谢濮让自己的孩子不开心,而且谁知道把谢濮送回去,谢存强还会继续打他。
林文清为自己找到借口,这些年来压在心底的愧疚在这顿饭里逐渐消失,她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谢濮和靳隼言刚吃过午饭,这会儿都还没饿,自然没吃下去多少东西,但靳隼言一直在和林文清说话,林文清也就没有注意。
越说林文清越喜欢靳隼言,小伙子不但长相好性格也好,再看向旁边沉默的谢濮,不由得开口:“小濮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了,就算不着急,也该先谈个女朋友。”
她随后看向靳隼言,“你说是不是,小靳?”
靳隼言很捧场地点头,“小姨说得是。”
林文清很喜欢这种被捧着的感觉,又说:“我还真认识几个女孩子,都是知根知底的,你们要不要见一见?”
靳隼言笑了笑,撑着谢濮椅子的手臂没收回来,“我就不用了,我有交往的人了。”
他忽然靠近,以替谢濮倒酒为遮掩,朝谢濮暧昧而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
谢濮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看向林文清,“我也有正在交往的人。”
饭桌上安静了一会儿,林文清面子上有些落不下来,她以关怀谢濮的长辈自居,哪能想到谢濮早就谈了恋爱,合着她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白说。
只有靳隼言莫名笑了起来,声音不大,谢濮和他靠在一起,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
程天恩呛声说:“妈你别操心了,他要真是把你放在心上,怎么会三番五次叫他来吃饭他都不来。”
温静立马夹菜堵上他的嘴。
林文清转移话题说:“小濮,你知不知道你爸的事情?”
谢濮已经很久没接到谢存强的电话,自然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又来要钱了?”
“那倒不是。”林文清支支吾吾了片刻,“是你爸他要再婚了。”
谢濮皱起眉头,“再婚?”
林文清:“是啊,我刚知道也挺惊讶的,不过你爸说那女人是个寡妇,自己带着一个儿子,估计日子也不好过。”
“这些话是他亲口和你说的?”谢濮问,他并不觉得有人能看上谢存强,担心那个寡妇是被威胁住了。
林文清点点头,“可不就是他亲口说的,他还说要办酒席收点份子钱。”
“酒席什么时候办?”
“好像就是最近几天。”林文清回忆道。
谢濮又具体问了办酒席的地点,然后和靳隼言一起提出告别。
因为刚才饭桌上发生的事情,林文清也没挽留他。
谢濮和靳隼言下了楼,心里想着谢存强的事,没怎么注意脚下,他本就喝了酒步伐不稳,一个踉跄踩进路旁的积雪上。
“醉了?”
靳隼言把他从雪里抱出来,“别太担心,等他办酒席那天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谢濮靠在靳隼言胸膛,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必须亲自过去看看,可心情到底还是被影响,兴许是醉了酒,他没像往常一样觉得当街和靳隼言搂抱有什么不好,反而更加紧密地和靳隼言贴在一起,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靳隼言摸摸他的发尾,手指试探地碰了碰后颈温热的皮肤,没被拒绝,“看来我们阿濮是真醉了。”
谢濮其实还有力气走路,但他却没有起身,趴在靳隼言身上闷声闷气地说话,说了很多,包括他还算幸福的幼年,然后是母亲去世,谢存强性情大变,他不明白为什么人能如此善变,谢存强从前也能算得上是个好父亲,后来却染上赌瘾酒瘾,让他一次次失望直到麻木。
说到最后,他自嘲说:“连人都这么善变,还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靳隼言捧着他在渡洋时瘦下去就没长回肉的下巴,亲昵地亲了亲他的鼻尖,“兴许不是他善变,而是他本来就是个烂人,之前的好不过是装出来的,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
谢濮听出靳隼言的言下之意,他的意思是他和谢存强不是一类人,他不会那么善变。
可在谢濮眼里靳隼言也是变了的,不过靳隼言的变化与他而言是好的,靳隼言在学着爱他,甚至对他说会永远爱他,但爱是永恒的吗?难道不会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消减吗?
“不对,我不会一点也不变。”靳隼言自我否定地摇头,“我会越来越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