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个阿姨轮流在温温颊边留下唇印,一人塞了一个红包进她怀里,接着,又逗她道:“‘温温’是哪两个wen,阿姨们不懂,你教教我们怎么写好不好呀。”
这时的温温,身上带着刚刚好的婴儿肥,粉雕玉琢,柔肤弱体,教人怎么爱都爱不够。
温温其实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她瞄了一眼母亲的脸色。
母亲唇角在笑,修得锋利的眉梢却微微挑起,像条小鞭子。
温温一个答不好,就要挥上来。
温温瘪瘪嘴,抱着红包堆,一本正经地念起昨晚母亲逼她背的话语:
“皎皎月如霜,温温人似玉。”
“月落人未眠,人归月又生。”
“人固有会散,月亦有亏盈。”[1]
但其实,温温名字的由来很草率。
父亲姓温,母亲也姓温。
两人懒得翻字典,于是起名“温温”。
酒酣耳热,众人笑声洪亮,脸膛都是红的,“才五岁就会背诗了,小才女呀!”
“教得真好!羡慕死我了,不像我们家那个祖宗,送他去幼儿园,都作天作地的哟~”
恭维声不绝。
温温的母亲,温柔,不饮自醉,笑得合不拢嘴,“哪有你们夸得这么好,一会儿她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一旁,温温的父亲是个缄默温顺的男人,只是眉眼弯弯地附和点头。
温温把红包收入挂在腰间的小袋子。
她屁股扎钉般地左扭又扭,忍耐了好一会儿,趁着众人不注意,一手抓起一块自己的生日蛋糕,一手抱着猫咪玩偶,忍者般东躲西藏着,摸到了后门边上t。
随后,小马儿似的哒哒哒冲出了宴客厅。
温温父母向来疏于照看她。
有一回,温温掉进公园的湖里,还是路人救她起来,才没至于淹死。
故而,温温野惯了,这会儿逃跑得很顺利。
几分钟后。
温温一边腮帮子圆鼓鼓地吃着蛋糕,一边逛街遛鸟似的,游荡在酒店的另一楼层的走廊中。
她穿着时下流行的迷你汉服裙,绣小荷尖尖图样的裙摆一漾一漾,充满了欢快自由的气息。
温温好奇地四下张望。
走廊里空荡荡,一间又一间暗了灯的宴客厅里,是凌乱的桌椅与残羹冷炙。
什么嘛,一点儿都不好玩。
正如此想着,经过又一个宴客厅时,视野里,出现了与先前不太一样的画面。
依旧是桌椅凌乱,依旧是残羹冷炙。
可桌前,却有一只毛毵毵的大黑狗!
温温眼睛一亮,蹑手蹑脚地走上去,想伸手摸摸。
“咔嚓。”
却不料踩到一团金灿灿的礼花丝带。
“大黑狗”吓了一跳,瘦得凸出的背脊高高耸起,猛地回过头来。
却是一张人脸。
一个头发间爬满了蜱虫的小男孩,嘴里塞着剩饭,满眼惊惧地看向温温。
斜月晶荧
温温也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