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柯奉生肃声,“难民不可进城。”
“那……那我们请大夫出来给他看看?”严之瑶又昂首望了望刚刚几个人跑走的方向,担忧道,“他都这样了,还有人欺负他,我是将军的女儿,既然我瞧见了,又怎能坐视不管。”
柯奉生也为难,半晌才重新开口。
“这样,小姐先回吧,这里我来处理。”他道,“放心,我必不会叫这儿有人乱来。”
“那你可别忘了!”
“小姐放心吧。”
严之瑶不想叫父兄担心,只能交给柯奉生管,离开前,她复又低头。
正逢少年偷偷抬眼看她,碧色的眸光隐在脏污的乱发后,只一闪就迅速又压下。
可她仍是瞧见了。
副将催得急,她顿了一息,轻轻与他道:“你再去领一碗粥,就说是严小姐说的,他们会给你的。还有,迟些时候我叫人给你送点衣裳来。”
少年不作声,但她知道他定是听见了。
“我走啦!”
后来她问过柯奉生那少年好点没,谁知道副将说只是治了两日,那人就跑了。
他们寻了半天也没找着,又是在城外,也不知是不是入了山林,只能随他去了。
想到这,严之瑶终于站了起来。
她一抬头,又瞧见了那双碧色的眸子。
是他。
这天底下,她再没见过第二双这样的眼了。
她毫不怀疑,如若陛下问起他可会善待她,真心求娶她,此人会如何作答。
是了,穷途末路的救赎,自是述衷肠的最好搭配。
如此,他特来求娶她之举似乎也有了最好的注解。
严之瑶很笨,笨到直到此时才终于想明白了帝王心思。
分明在那人心中,早就已经想好了她的去路。
却偏非,还要与南戎王演这样的一出戏。
只为了扮演好一个接受了将军托孤的好帝王,只为了更加名正言顺地将她嫁去南戎,也平下那些民愤。
现在,这出戏被少爷作梗掐断。
所以,她若是当场拒绝南戎王,少爷,不,是侯府,必然要承帝王之怒。
虽早已经做下了决定,此番看着少爷,严之瑶终是动容。
裴成远,谢谢。
也——对不起。
“严之瑶。”帝王的声音递下。
“臣女在。”严之瑶一步一步走出,她行至殿中,与裴成远跪在一起。
“是朕的疏忽,没有问过你的意思。”
“臣女惶恐,”严之瑶拜下,再起身,已是笑颜,“陛下有心为臣女择婿,臣女感念。若得承陛下赐婚,臣女便是心甘情愿。”
裴成远只觉肺都要气炸了,她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