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倒觉得,可能是对着我们,严小姐必得维护裴小将军的名声。要知道,太后娘娘也姓裴。”有人接道。
“那到底这次太后娘娘带我们前来,是何意啊?”
此问一出,姑娘们皆是沉默了。
裴太后住着的是别院的正殿,宫人正在廊上熏着驱蚊草。
严之瑶进去的时候,裴太后正跪在佛龛前,这场景在宫里时常见,她便就在一边等着。待到跪着的人最后拜完起身,她才上前扶住。
“严丫头啊。”裴太后拍拍她,仔细瞧了她的脸,“瘦了。”
“太后娘娘说笑了,侯府待我甚好,我如何会瘦?”
“心瘦了。”
严之瑶噎住。
裴太后就着她的力走了几步坐下:“以往你在我宫里头,可也没这么规矩,上蹿下跳的时候不少。那会儿你这心啊,宽着呢。如今我瞧你,思量过繁。”
严之瑶头一回听着这般见解,仔细想来竟也没错。
只是以往哪怕是被接进宫里头,她也从没有畏惧,不过因着她想,只是住上一阵子,待父兄归来,就能一起回家了。
只要父兄在,天永远也不会塌。
如今才知,有些身份存在于她身上,便可能步步都有算计。
她少有心数,囫囵进了一个人人精于心算的地方,又怎么能不逼着自己多想一想。
奈何她想来想去,也还是囿于一方。
方才与姑娘们那句话,她没有作假,裴成远虽是话不好听,却也还是提点了些。
糊涂地快乐着,和清醒地思虑着,本就是个人生难题。
以前她没有机会清醒,如今,没有机会糊涂。
她伸手去给太后斟茶:“只是想了一些,没有很多。娘娘喝茶。”
“想了什么?”太后问,“可有自己个儿的婚事?”
见眼前人惊诧的模样,裴太后笑了笑,按下她捧来的茶,只拉她坐下:“丫头,这次来的姑娘们,可都有替自己考虑过。”
严之瑶不明白:“如何考虑?”
“京中世家的女子,她们自小就明白自己的身世不同,便是自己没有意识,周围的人也会告诉她们,所以她们从一开始便是明白,她们若是嫁人,必得门当户对。”裴太后顿了顿,“可即便如此,最后究竟会嫁给谁,她们也无可预料。她们只知道,嫁了不同的人,结局,也大不相同。
“你可能不知道,打从她们快及笄起,家族里就已经在替她们打算。很多时候,她们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婚姻是一场利益权衡,如若有几分真情,那实在是福分。”
“所以娘娘此番带她们来,是为了替谁打算吗?”严之瑶问。
裴太后听得笑出声:“你这孩子啊……也就是你会这般问我了。那依你看,我又是替谁打算?”
“我不知道,许是替东宫,亦或是三殿下,又或者是……”严之瑶直觉这最后一个猜测正确率不高,便没继续。
“或者是t裴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