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沉默,戚清婷终于换了口气:“若是县主与他认识,便就请县主最后替清婷给他说声抱歉吧。”
“周全,是个踏实本分的年轻县尉,他能入京,约是为了述职,这时节述职,一般是有功绩者,想来荣县在他的治理下定是有了不少进步。”严之瑶缓缓道,“他为人正直,兢兢业业,亦生得清秀,并非可憎恶之人,尚书大人并没有替你挑错人。荣县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亦适合修养身心。”
戚清婷听着,终于有些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想问出些什么,才发现嗓子发紧。
“他既是来同你相看的,总不该这般回去。若是你亲自去,以周县尉的气度人品,也必会原谅。”
说完,严之瑶转身。
“你什么意思!”戚清婷唤住她。
“戚清婷,我对于你,曾经不算是一个好的朋友,而今,已经做不成朋友。但是我想,若曾可言友,我应该也希望你能离开是非,去一个新的地方,活出一个新的人生吧。”
“严之瑶!”
只是这一次,严之瑶并没有再停下。
六月廿六,晴,宜嫁娶。
县主府前一日的送嫁酒热闹到了半夜,严之瑶都不知晓严琤竟能请到这么多的人来参加,他分明是在京中无甚朋友才是。
后来才晓得是倪老将军带着人来的。
说是要替父亲一道送她出嫁。
倪老将军如今赋闲在家,却是张罗了许多父亲的故友与相识来,说是送嫁,其实到了明日,那也是要做t裴家的座上宾的。
可严之瑶仍是高兴,严琤也高兴。
应是高兴的吧,严之瑶甚至半夜还听着他唱起歌来。
是很久很久以前,岑州的民间小调。
唱的却是诗经的桃夭。
“桃之夭夭啊,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呀,宜其室家。”
……
醉了酒的兄长就坐在她的院外,来来回回唱着的却也只有这一句。
她终是忍不住走了出去。
“后头的呢,怎么不唱?光是这第一句。”
严琤却吃吃地只仰头望着她笑。
“后边的,我背不出来了。”
“你学识真差!”严之瑶过去,与他坐在一起。
晚风熏,搅得人心下柔软。
严之瑶微微闭上眼,严琤也学着她一起仰面被风吹着。
须臾,耳边似是传来很淡的一声笑:“以前,她也这么说我。”
睁开眼,严之瑶扭头。
“哥。”
这一声过后,头顶便就被压上了一只手掌,粗糙得很,轻易就把她的发给揉乱了。
“你都多久没叫我哥了,没大没小的,”严琤也睁开眼,笑得眼中闪闪,“阿瑶,你幸福吗?”
严之瑶吸了吸鼻子:“嗯!特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