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枪,战场搏斗的凶器,可红缨如火,在那少年手中,却只见生机勃发。
彼时,少年走的时候说:“你很优秀,郡主说得没错。但你有一点不如我。”
这番话才终于叫旁人明白了他此番来意,左修齐笑了:“哪一点?”
“你年纪小,没我会疼人照顾人。”
饶是看热闹的裴成远也差点喷了茶。
当时这一席话还传到了宜王府,得了郡主一句“莽夫”的点评。
这么一想的话,看来合庆郡主对严琤,也并非无情,否则,怎么会几次三番单独寻这小哑巴说话。
看破不说破,裴成远点了点边上的骏马:“你的?”
“郡主的,”严之瑶答,“要还的。”
“你是在怪侯府没给你买马?”
严之瑶噎住,这个人,永远说话刺人。
后一刻,少爷命道:“上马。”
她依言照做,而后偏头看人:“义母真的在等我?”
“说是庄子上送了樱桃来,很不容易呢,今年春夏第一茬,就单等着你回去吃呢。”
少爷说得阴阳怪气。
“你能不能,说话不要加呢?”严之瑶说着也没敢看他,正过脑袋瞧着路,声音也跟着下去了许多,“古里古怪的。”
什么玩意儿?
裴成远霍得瞧向突然装鹌鹑的人,管天管地管他说话加不加呢?
怎么不上天呢你小哑巴?!
严之瑶想,少爷的眼睛是真的会骂人啊。
她光是余光扫见都觉得看着挺难听。
然而意外的,少爷今日竟是没发作,只是一夹马肚上前几步:“跑快点,要关城门了——呢!”
“……”
果然,少爷还是少爷。
裴成远有意疾驰,连带着,听得身后的“驾”也慢慢激烈起来。
一早就听说这严家女上树下水,无一不干,严将军更是亲自教习射术,该是将门虎女。
严晗章的威名在北大营遍传,他还曾羡慕过严家女这般得天独道的条件,北大营虽也是军营,却无人不佩服那严家军,许多人做梦也想去到严将军麾下。
所以乍一听说严家父子战死,裴成远根本不敢相信。
后来又听说是那严家女殿前受不得打击直接一病不起还失了声。
再后来,这小哑巴就来了自己家。
裴成远光是远远瞧一眼那柔弱无神的少女,便觉失望。
再加上,她住的是阿姊的院子,抢的是阿姊的身份。
他看她不痛快,这不是正常的么?
可现在,这小哑巴胆子越来越大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见到他大气都不敢喘的人,竟然开始对他的行为举止指指点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