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下人突然噤声,歇了半息,像是忍无可忍:“你属乌鸦的?”
严之瑶终于反应过来他的前一句,后知后觉地松了松胳膊。
而后,她小声地狡辩:“我……属马。”
“哦,”少爷的声音迎着风,轻飘飘地传来,“会乌鸦叫的马,了不起。”
严之瑶:“……”
少爷有样学样:“啊,啊,啊。”
严之瑶抿紧了唇。
乌什么鸦!
你才乌鸦!就你乌鸦!
幼稚!
逢事出反常
幼稚的少爷肩背并不比兄长单薄多少,许是因为军营里历练了几年的缘故。
以往兄长都是顶顶瞧不上京城公子哥的,自打一次回京复命受了刺激回岑州后,就没少在她耳边说他们坏话。
“光是晓得读书有什么用?能弯弓射大雕么!?顶多只能干个文官。”
“文官才最烦人呢,罗里吧嗦的,就搁那儿叭叭,没少给我们武将添麻烦。”
“他们玩心术的都不怎么样,爹也不晓得怎么想的,还要带你回京找个人家,要我说,男儿就该保家卫国,驰骋沙场!咱边关男儿才最能嫁!”
“我听说那京中的娇娇公子们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看你哥我,看我这宽阔的肩膀,他们,撑死就顶我一半吧。”
“背你都够呛!不能要。”
最后,话题就回到了最初的那一个。
“而且,没点汗臭味的男人有什么男人味?没有男人味的叫男人?”
那会儿严之瑶只当是他被京城贵女嫌弃了所以心里头酸说的气话。
毕竟回京之后,他还曾因为她爬树被寒邃瞧见了而懊恼呢。
若非是父兄考虑过寒邃,何须想要她给人留个好印象。
严之瑶忽记起那日守正斋的男子,既是编修,自然也是文官了。
思及此,她隐约又记起裴成远对寒邃是很不友好的。
莫不是也生了与兄长一样的心思?他们军营里摸爬滚打的,难道都是天生瞧不上文官?偏生与他们不对付?
想着,背着她的人已经又行了一段,少爷没了其他声响,走得也稳当,严之瑶这才安了心。
警惕卸下了些,人也不那么僵硬了,不过她仍旧不敢轻易松手,只是圈着少爷脖子的胳膊没那么紧凑了。
从岚院到清溪园,以裴成远的速度,早就该到了。
可身上小哑巴的痛楚实在不是作假,所以,他到底是略微又躬了身叫她趴得舒坦些,放缓了步伐没多颠簸。
除了一开始差点被锁喉,小哑巴后来乖了许多。
裴成远也懒得寻话与她讲,便就这么背着人慢慢走。
二人打府中穿过,不少人都瞧见了。
这些日子少爷与后进的大小姐不很和的事情几乎全府皆知,饶是侯爷夫人压着不叫嚼舌根,可人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乍一看见这场景,皆是有些不敢置信。
等到再瞧见他们身后跟着的裴柒和露华,才纷纷确定。
这一确定,腿脚快的已经奔走相告。
消息传到蒋氏的耳朵里不过半盏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