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酆推门进来,短短的黑发还有些湿,他看向卿岱,她根本没注意到她醒来时,他不在房间,甚至在他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抬头,她只是在看她手上的戒指。
雍衍给她的戒指。
厉酆走近她,她的手非常漂亮,和金属泛出的冷系光很相配。
“给我。”
卿岱听到厉酆的声音,是他的声线,语气却有些不同,她抬起眼,看向向她伸出手的男人。
厉酆看着她:“戒指。”
卿岱停顿了片刻,把戒指取下来,放在厉酆的大手上。
厉酆低下眼睫查看那枚戒指,没有任何情绪外放出来,因此叫人难以捉摸,就算没做值得心虚的事情,也会在他的沉默里,心跳加快,噤若寒蝉。
查看后厉酆看向卿岱,他的注视比沉默更加考验心态,卿岱没有躲避,看着他审视她,然后慢慢在她面前蹲下来。
“这枚戒指。”他从低处仰视她,气势不减,反而有种猛兽在沟壑里蛰伏紧盯猎物的感觉,“和一开始不一样了。”
这枚戒指乍一看和之前没什么分别,可在细节上有很大的不同。
它被人调换了。她的东西,他都知道。
不可能是她自己换的戒指,那会是谁呢?
“嗯,我也看到了。”卿岱不害怕也不慌乱,微微点头,今天她俯视人的时候,有种圣母在注视众生的感觉,悲悯温柔却也无情高高在上,“昨晚我没有做奇怪的事情吗?”
厉酆被她反过来提的问题问得微怔,他抿起唇:“没有。”
卿岱没再看他,抬头看桌上的熏香炉,它已经燃尽,清冷的声音和余烟一样缥缈轻盈:“我好像梦到了雍衍。”
她低下眼,询问厉酆:“会是他给我换的戒指吗?”
厉酆看着她,手指攥紧,过了一会才回答:“不可能,雍衍已经死了。”
他没再用雍先生称呼雍衍,没再装作很尊敬受害者的样子,选用“去世”这种字眼。他直白地告诉她,她的丈夫,不,应该是前夫已经死了,不在了。
厉酆是这样说的,看卿岱的眼里也没隐藏他真实的冷漠和阴暗的野心。
卿岱与他对视,他眼里有什么,她看得很清楚,她没有惊讶,目光落在他手上,他握起了手,她看不到他手里的戒指了:“那它是被……”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慢慢抬起眼睫,她的眼睛像映着初春盛景的潭水,本色是冰冷,覆在表面的绮丽缤纷都只是影子,一碰就会散开。问题是,就算知道她眼里的情都是假的,也没人舍得将它碰散。
“会是他吗?”卿岱问得很轻,“杀了我丈夫的凶手,他跟着我找到了这里?”
厉酆看着卿岱,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
是她主动靠近他,动作并不逾矩,赤着的双脚稍微挪近,匀称修长的小腿像是要穿进他屈起的□□,但停在合适的距离,她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指尖稍微勾了一点儿他衬衫的衣料,保持端庄的同时,又显露出无助和脆弱:“厉先生,他会把我也杀死吗?”
厉酆低下眼,他加重的心跳告诉他,他很吃这一套,他很喜欢她试图依附他,寻求他的庇护的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