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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如今，话头已经转成，什么被嫡姐连累嫁去恒阳侯府，分明是她联合她的兄长设计柳舒，咱们都被诓了，仔细想想，柳氏女嫁去恒阳侯府乃是高攀。

如何谈得上是委屈？

这些年，柳婉自从嫁入恒阳侯府，借着婆母长公主的势在上京城里混的如鱼得水，与朝中官员的夫人关系都不错，她有意无意的透露当年她的委屈。

大家自然都是向着她。

若非皇后娘娘亲自下旨，这件事不一定又要被如何曲解，到最后依旧会是柳舒的错。

而如今，那些向着她的人，骂她骂的最是狠毒。

慕知意对崔慕青浅浅笑了下，她若是在意这些，就不会这么做了：“青青，你不必忧心我，能还沈夫人清白是最好的。”

——

如裴清允所言，昨日午后确实有人前去禁军司见了柳泉。

早在当初裴清允命禁军司围住云望山时，柳泉就私下去沈府中见了柳舒。

那时，曾经在城外水坪镇去给徐昭送信之人已然被裴清允问出了些什么。

禁军司的人盯他盯的紧。

他根本没有法子前往云望山去将那些书信取走，只能期望裴怀瑾不会发现，可枢密院掌管着军事机密，他裴怀瑾又如何不会发现这些？他不敢赌。

就去寻了柳舒。

希望柳舒能帮他。

“舒妹，此次裴怀瑾已经盯上了我，你若不救我，整个柳氏都将覆灭。”柳泉语气沉重的说着，过了这么多年，他好似已经有些忘了当年他对柳舒的伤害。

只以为这些年他和柳舒合作，和将军府交好，他们已然将过去之事全然翻过。

柳舒当时只淡淡的看着他，神色间依旧没什么情绪，温声道：“兄长做事也太不小心了，那猎户入京，大皇子如何会让他活着？兄长怎么总是喜欢擅作主张呢。”

当初命人去见徐昭，在禁军司处理了那猎户的主意，是柳泉自己做的，根本没有和大皇子商议，是以，才会有谢宇珩城外别苑里，大皇子的人前去刺杀猎户。

而城外给徐昭送信之人，为的也是刺杀猎户。

柳泉深深叹气：“如今，说这些已然无用，舒妹，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进入云望山取走信件的对不对？”他说的急切，直直的看着柳舒。

柳舒只淡声回：“禁军司办事何等的严密？兄长，我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进去啊。”

柳舒此言，已然是不愿意相帮。

事已至此，柳泉也不再多说，只道：“那只木匣子里，不止有我与不胡国的来信，还有你的。”柳泉冷声呵笑：“早在去岁偷盗布防图时，我就伪造了一封你的笔迹。”

“你若不愿相帮，咱们就一起死。”

柳舒闻言神色并无变化，只是看他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鄙夷：“夜色不早了，兄长还是快些离开罢。”

柳泉甩袖而去，直到那日他在禁军司的大狱中，裴清允前来审问他时，他都游刃有余不慌不乱，因为他知道，柳舒不可能不去取走书信的。这些年，柳舒与不胡国的来往从未留下过任何证据。

是以，他只能去伪造。

可柳舒与不胡国来往乃是事实，就算没有证据，可一旦枢密院怀疑起了她，难道她就不怕吗？他不信柳舒敢如此和他赌。

可当裴怀瑾让人给他看那些书信，却未问他任何关于柳舒的事，他当时心中也只是好奇。

柳舒的那封书信去哪了？

柳舒若去取走了书信，证明她是怕的，毕竟她真的有罪，不可能留下他的书信，激怒他，让他将她给供出来。

直到昨日午后，有人来到禁军司见他，他才知道柳舒当真没有前去，她真的不怕，真的敢赌，而且，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她到底有多恨柳氏一族。

他早已没有了选择，只能任柳舒左右，对裴怀瑾和慕知意说出了当年的事，既解释了为何伪造柳舒的字迹放在木匣中，也将十七年前的事公诸与众。

甚至，他还诬陷了他的亲妹妹柳婉。

哪有什么爬上恒阳侯的床。

柳舒就是要让当年她受过的冤屈都加倍的付诸在柳婉身上。

柳泉知道，让他入狱只是一个开始，柳舒想要的绝不止于此，她布下的局，正在一点一点的收网，而他成为了第一个落网之人。

柳泉在狱中抬首去寻光，当日光一点一点变得强烈，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时，他对着光亮低喃：“报应——都是报应——”

——

柳泉疯了。

在被施有道没日没夜的审问了整整三日后，他忽然昏倒过去，再醒过来时，整个人已不甚清醒。太医院的人前去看过，言说他是真的神志不清。

并非是刻意装疯卖傻。

好在施有道这几日的审问也并未白费，柳泉再是心志强大，也挡不住这般的审法。供出了几名朝臣，以及数十处敌国暗桩据点，将年关时盗取布防图之事也交代的一清二楚。

他本就是犯的死罪，安帝本是下旨待芒种节气过后，对他当街示众斩首。

可柳泉得罪了太多的人。

上京城中被掳走的未出阁女子皆是朝中官员的子女，他犯了众怒，那些朝臣平日里满嘴的家国大义朝廷律法，而到了这种时候，不约而同的一同上书，提议对柳泉凌迟处死。

甚至有更残忍的。

也有朝臣上书柳氏一族成年男丁一律斩首，女子一律沦为官妓，其余人等流放偏远之地，无诏永不得回京。

慕知意的祖母当朝唯一的长公主，在柳婉每日的求情下，还是给安帝去了封书信，言说她吃斋念佛多年，不忍看此惨剧，柳泉所犯通敌卖国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