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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过往并不尽知，哪怕过去他们如此亲近，也总有一些难以诉说之事。

“你还记得六年前那一天我和你说了什么吗？”秦瑞安问。

那是不怎么愉快的一天，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如此。他无数次后悔过说出了那种伤人的话，但是同时也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选择。

人憧憬着自己没有走过的路，但不管做出什么选择都是会后悔的。

“……记得。”祝钦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怎么可能不记得，每次晚上eo的时候这都是他要过一遍的坎，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他还依旧会有些小难过。

“很抱歉当时对你那么说。”秦瑞安苦笑，那时候看见祝钦流着眼泪着跑出去，他也很想去追他，抓住他的手腕跟他说自己不是不想而是不可以，可是他也害怕，害怕自己如果追上去后，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承认当时自己的懦弱，因为那条路他看不清楚，他害怕踏错一步，就会伤害到其他人。

“现在我可以向你坦白，那时候的我就喜欢你，我说不出确切的时间，但是或许不比你晚。”

喜欢这种事本来就很玄乎，有人彼此一见钟情，有人直到最后都没能意识到自己曾经某一刻的感情叫做心动。

祝钦瞪大眼睛，下意识啊了一声。

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嘴也太硬了吧。

“那你……那你干嘛要拒绝我。”祝钦支支吾吾地说着，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他想的很简单，既然是两情相悦，那不应该一拍即合吗。

你爱我，我爱你，好耶，那我们在一起吧——感觉正常来说应该是这样。

秦瑞安盯着他看，视线很专注，却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父亲吗？”

话题转变的好突兀。祝钦不明所以，但还是摇了摇头，老妈说这是别人的隐私，所以他也从来没问过，“我不知道。”

“因为我父亲他是个同性恋。”这是秦瑞安第一次把这种事说给别人听，母亲认为这是她一生的污点，所以宁愿和别人说丈夫死了，真相是他在长大后才慢慢意识到的。

听到这句话，祝钦的大脑宕机了一下，他勉强把同性恋和父亲这两个词联系起来。

“他欺骗了我的母亲。”小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母亲抱着他痛哭了一夜，然后第二天他们就从原先的家里面搬走了，长大一点后，他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清楚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安慰她，只能让自己一直按母亲的要求去努力，希望她可以因此开心一些。

祝钦张了张嘴，同样身为同性恋的他不知道自己开口合不合适。但是他自己宁愿孤独终老也绝对不会当骗婚男的。

“你应该明白的，我没有说同性恋不好的意思。”秦瑞安慢慢地靠过来，他很轻地倚着祝钦的肩膀，尽可能平静地叙述，“只是因为家里有这样的事情，当我意识到自己好像喜欢上你的时候，我感到很害怕。”

潜意识里觉得那是件不可饶恕的错事，他恐慌，却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的母亲是个很要强的人，我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她能接受的了吗？我不敢想象，她是我最在乎的亲人。”

从小费尽心血养大的儿子和她的前夫一样喜欢一个男人，这对她来说大概是天都塌了吧。

祝钦不再说话，他觉得秦瑞安此刻需要发泄自己的情绪，于是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何况他其实也并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来安慰。

“那天你来告白的时候，我其实心里很开心。”喜欢的人抱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思，那种雀跃让他心脏快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了，然而这种心情很快就被逐渐涌上的不安所替代了，“但是我觉得我答应你是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这下祝钦忍不住出声了，不过声音小小的，他反驳:“怎么就不负责任了。”

明明是两厢情愿的事。

“我不想躲躲藏藏地谈恋爱，也不想抱着那种不希望自己是同性恋的想法和你在一起，而且我觉得如果家庭不支持，最后迟早会分开。”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秦瑞安挪动着手掌，直到触碰到祝钦的手指，慢慢扣上，“我只是喜欢你。”

或许还有一种性取向为爱。无关性别，只是让你心动的人是男生或者女生，仅此而已。

那个人是你。

我只是喜欢你。

这句话让祝钦有些飘忽所以了。他大大方方地表示原谅，“没关系，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反正结局还不错不是吗。”

他们现在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其实那天过后我是想去找你的。”秦瑞安继续叙述起那段让他记忆犹深的记忆，“但是我妈突然和我说，准备搬到我打算报考的学校的城市去。我猜想那天她大概是听到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只有当个蒙在鼓里的人才能维持哪怕只是表面的平静，所以他顺从了母亲的安排。

啊，原来不是秦瑞安为了躲他才搬走的吗。这下祝钦的心情倒好受一点了，可惜不能告诉从前的自己，还白白难过了那么久。

他揉揉秦瑞安头顶的头发，又说了次没关系。

“我也有做错事啦，就比如我不该把你拉黑的，要不然说不定早就说清楚了。”祝钦复盘起过去的六年，一想到他们错过了许多明明互相喜欢的日子就有点心疼，他叹息道:“要是人能有上帝视角就好了。”

“不，你没有做错。”秦瑞安笑了一下，轻声说:“我那样伤害了你，你不理我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