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烛火缓慢燃烧。
楚恣沐浴洗漱过后,头发松松披散于肩,披着白绒大氅,坐在书案边,闭目听面前侍从的汇报。
“西城山四位观主非普通兵家,对我们的人有所察觉,探子不敢轻举妄动,属下拿不定主意,请爷明示。”
“另,皇上今天为逼千岁爷放权而撞柱一事已在民间广传,多处建兵起义但不成气候。”
楚恣垂眸,桌上的铁铸军令在烛光下森寒沉黑。
西城山私兵不除不收,朝内动荡,可用之人于玖虽非张缱同党,却似傻非傻。
秋华楼吐露几点关于西城山之事,既告诉来人他知道,却不肯多说,也不肯以此为要挟,提出需求。
曾经享有神童之名的于家独子,性格高傲刚烈,嫉恶如仇。
而今怯弱,事事不敢言,行事多有冒犯。
若非患有脑疾,依照此等行为,该入狱受刑逼供出西城山之事。
楚恣闭上眼,“去寻专看脑疾的大夫。”
“属下遵命。”一个侍从离开,另一个侍从转进来,“爷,彭太医已看完诊。”
楚恣挥手,侍从将彭太医请进来。
彭太医战战兢兢,跪着道:“千岁爷,于小公子今日呕血,非下官汤药有异,而是小公子受了风寒,又余毒未清,两两相冲,这才呕血。”
这两日虽干冷,但卧房烧了地龙,于玖身弱,常在卧房呆着,既未远行,如何受寒。
楚恣看向侍从,“于小公子去过哪。”
侍从回想片刻,道:“只有膳厅。”
书房静默片刻,楚恣挥手让侍从带彭太医走了。
——
卧房内寂静无声,于玖半梦半醒,睡得不甚安稳。
他呼吸不畅,微张着唇,脑袋混混沌沌,身体如坠冰窟,浑身难受,眼泪还挂在眼角。
朦胧间发觉床边有人,他下意识靠过去,手攥住一截手腕便不肯再松,“……冷。”他带着哭腔哀求,“救命。”
他无力地爬起来,终于抱到了人,不管不顾地蜷缩在对方的怀里汲取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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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身体终于暖了些。于玖放松下来,意识昏沉,抱在人身上的手松了松,迷迷糊糊睡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日,外头落了雪,于玖迷蒙间听到了踏雪声。
随着而来的是喉咙火烧的感觉,嗓子干疼,口里泛苦,身体的又一阵绞痛,但没有昨天的强烈,可依旧能让于玖疼得面色惨白,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