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靠在她的怀里一声不吭,她也不哭,也不笑,只是静静地靠着。
女司机心善,大致问了问情况后,她一口气将向卉母女送到了高铁站,免去了向卉转乘大巴车的苦处。
晚上六点多,向卉搭上了返回昆城的高铁,看着外面的景物开始倒转,她的眼睛再次被泪水给糊住了。
感谢上苍有好生之德,虽然惊险万丈,但她好歹把女儿接回来了。从今以后,陈维平要想从她手里再带走恬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了。
半路上,她妈的电话打来了。向卉这才知道,前婆婆打不通她的电话,打到她妈那里去了,把向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向妈妈气得要命,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向卉只说等她和恬恬回去再说。
折腾到了晚上十点多了,向卉带着恬恬回到了她爸妈家。进了大厅,向父和向妈妈看到向卉怀里的恬恬,两个老人没忍住,也掉泪了。
「怎么把孩子带成了这样?恬恬,我的宝。外婆心疼死了,建成,你快去给恬恬放水,这一身都臭了,要好好洗个澡,换衣服。」向妈妈边哭边说。(5,0);
「外婆不哭。」恬恬伸出小手帮外婆擦泪。
「我的宝。」向妈妈抱过恬恬,「你想死外婆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向卉看着她妈,想着她妈心狠的时候总让她不要恬恬,留给陈家算了。可真的看到恬恬受苦,她妈根本就受不了。
向妈妈带恬恬去洗澡了,向卉上了楼,坐在大厅里,她把大概的情况告诉了她爸。她爸听完,长长叹息。
「亲家……维平他爸应该没事儿吧?」向父担忧地问。
「肯定没事儿,要是有事,就恬恬奶奶天王老子都不怕人,她不会只打电话骂,她说不定都冲到我们家来杀人放火了。我估计恬恬她爷爷摔下去的时候吓着了,吓晕了吧。」向卉道。
「这陈家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向父摇头。
「那你们当时还劝我原谅陈维平呢。」向卉还是耿耿于怀。
「那我和你妈也没想到陈家这么能作妖啊,总想着为了孩子。」向父有些悻悻的。
「真的太不是人了。」向妈妈拿着恬恬的脏衣服从厕所里出来,「多少天没给孩子洗过澡,梳过头发了。陈维平也真是狠得下心,女儿好歹是他亲生的,简直不是人。」(5,0);
「路上我问了恬恬,根本没去什么迪士尼,陈维平直接就把她送回了他父母家里。中间陈维平带着那个女的回去住了两天,就那天我给你发视频的那两天,我说视频背景看着眼熟呢,就是在陈维平父母拍的。」向卉气愤道。
「行了,小卉,你也赶紧收拾一下洗澡。这么晚了,早点睡。明天上午带孩子去医院检查检查,要是有问题,我还跟他们陈家没完。」向妈妈说着又回到了厕所。
向卉起了身:「爸,那我回房去了。」
向父挥了一下手:「去吧。」
向卉进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她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到书桌前。夜色如水,梧桐叶在一弯钩月下轻轻晃动着。
向卉无端地就想起了苏试的诗: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她苦笑了一下,准备去衣柜那里拿睡衣去洗澡时,她牛仔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心里一惊,陈维平这是打电话来骂她了?早知道她也应该拉黑他。她烦躁地拿出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却并不是陈维平。
那是顾云卿的手机号码!
他打电话来了
(4,0);
向卉以为自己眼花了,她闭了闭眼睛,睁眼再看,屏幕上还是顾云卿的号码,确实是他打电话来了。思兔
向卉任由手机振动着,这么多天了,他终于给她打电话来了。是因为处理好了繁杂的事务吗?还是因为想她了?不管是哪个原因,向卉都觉得无法原谅。她讨厌不告而别,讨厌被别人当成玩偶。
手机震动声持续着,向卉的视线转向了窗外,月光还是那么清冷。房间外,恬恬已经洗完澡了,她妈在和她爸说着话,他们在数落陈家的种种恶行。
这才是她的生活啊,充满了鸡皮蒜毛和鸡飞狗跳的生活。
顾云卿很执着,向卉不接,他便一直打。向卉几次拿起手机,想要挂断,又想要接起,如此反覆挣扎,月光已经移到了另一片梧桐叶上。
「小卉啊。」房门被向妈妈推开。
「啊,妈,是你啊。」向卉一惊,按下静音掩饰地将手机往书桌上一盖。
向妈妈发现了她的异样:「你怎么了?是不是维平打电话来骂你了?」
向卉摇摇头,她悄悄移过身体挡住了手机:「妈,恬恬没哭吧?」
向妈妈扭头看了一眼客厅那边,然后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她才说:「哭倒没哭,也不太说话。你爸给她讲绘本呢,以前一讲绘本就问个不停,现在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我看着孩子不太对劲啊,小卉,你说会不会是她奶奶打孩子了,把孩子给打怕了。」(5,0);
向卉心里难受起来,默了默才说:「没有打她肯定也天天责骂她,不然恬恬不会变成这样,陈维平就不配当父亲。那个女的还骗我,说恬恬在f市,还说要给恬恬报舞蹈课。幸好我多长了个心眼,直接追到陈维平老家。今天也是老天开眼,恬恬奶奶失手把她爷爷推下了田里,不然,我肯定没有办法把恬恬带回来。」
「你把恬恬抢回来了,以他们的德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有个心理准备,我就怕你婆婆追来家里,她那闹天闹地的本事,鬼见了都怕。你爸动过手术的,我心里有点儿担心。」向妈妈紧紧地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