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章这话绵里藏针,可说是把虞啸卿从里到外给损得体无完肤,他平静的表现快要绷不住,而袁朗和龙文章的一唱一和更是让虞啸卿输得彻底。
袁朗说:“虞师座,我敬你的气节。但带兵,不是意气之争。”他指着西岸的方向,“日|本人,一个小小岛国的侏儒,一个曾依附于我华夏的民族,如今却将我们打得节节败退!师座可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团结,他们会将最好的武器分发给每一个将会上战场的兵,他们珍惜他们的兵力而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师座,我想您是个明白人,您比我们谁都想要得到胜利。”
虞啸卿真是累极了,对付一个龙文章就够呛,还加上一个袁朗,他分|身乏术。
虞啸卿呆呆地凝视他的双手,他白色的手套上全是血污,他说,“前主力团团长,我胞弟慎卿,把江防管得外紧内松,自己又阵前失惊,我刚去弹压,把他砍啦。”虞啸卿的表情很迷茫,那一瞬间,他几乎是脆弱的,他又摇了摇头,说,“不对,我杀人从不见血,这血,是我抱慎卿时沾上了。”
鸦雀无声。
张立宪还是没憋住,轻轻唤了声“师座。”
虞啸卿这才回了魂,又成了那个全副武装的虞师座,他说,“你们两个!”他对着龙文章和袁朗,“你们,来我的主力团,一个当正团长,一个当副团长。我给你们最好的装备和武器,我让你们去打日军,冲锋陷阵!”
虞啸卿这话豪气冲天,可惜他却是对牛弹琴了,即将被授予主力团正副团座的二人并不领情。
龙文章说:“我不去。”
虞啸卿问:“为什么?”
龙文章扫了眼炮灰们,“我还是信得过川军团……再说了,”他瞥了下孟烦了,“欠债是要还的。有个讨债的跟我说,我还欠下南天门一千座坟墓呢。”
虞啸卿叹了口气,他又问袁朗,“你呢?我们虽还算不上熟识,但我信任我的眼光。”
袁朗也不太想答应,以吴哲和龙文章的交情,那小子大概是不太愿意在这个节骨眼抛下炮灰团的,他要是去了主力团,那么吴哲无疑是要跟着他走的。
张立宪抢先替袁朗回了话,“师座,他答应的!他是我特务营的兵,我说是就得是!”
袁朗挑挑眉,张立宪倔强地瞪着人,大有袁朗要不应允就和他死磕的意思。吴哲轻拍袁朗的背,算是认可了张立宪的决定。
袁朗对龙文章说:“保重。”
龙文章说:“兄弟,多照料啦。”
袁朗笑,笑得别有深意。
虞啸卿不想再多呆,他带回了一个有能力的主力团团长也算是赚着了,没必要搁这儿和龙文章置气。
虞啸卿说:“川军团,祭旗坡,本来那里是不打算设江防的,现在是宁缺毋滥啦!”
虞啸卿下完命令就要走人,龙文章忙往前一步,伸着手,像极了一个要饭的,“我没物资。”他扁着嘴,“也没人。”
虞啸卿快气炸了,“你真个补袜子的!”他这潜台词算是同意了龙文章的要求。
虞啸卿又想走,再次被拦住,他出离愤怒了,“他到底要什么?!”
龙文章指着张立宪,“我要他!张营长年轻有为,还跟着您巩固江防,这方面他熟。这不,设江防,我们什么经验。”
虞啸卿想抽出腰间的战刀把龙文章当场砍成两半,他一回头,张立宪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挺让他心烦,这臭小子瞒了他不少事!
“好,张立宪你拿去用,但是得完完整整地还给我!”后半句话,虞啸卿是贴在龙文章耳边说的,声音压得仅他们能听见。
一锤定音,一大波人分成了两队人。
虞啸卿带走了袁朗和吴哲以及他的亲卫队,龙文章则换来了张立宪和短期内足够的物资。
27
27、二十七章
袁朗打过的仗不少,零零碎碎的缉毒,反恐等等任务加起来也有上百次。可他确实没打过大仗,毒贩子就算再厉害也弄不来一门大炮。
袁朗和吴哲跟着虞啸卿来到江边后,立刻就觉着禅达镇内可谓平静,那几颗小炮弹的轰炸就是小儿科。
日军在西岸,他们的炮火没有停息一刻,东岸的滩涂早就被炸得一塌糊涂,根本就没了人能站脚的地儿。所有的兵都躲在沙袋之后或者交通壕下边,谁要是冒头谁就得死。
老实说,这种状况袁朗是头一遭遇到,他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来扭转挨打的局面。虞啸卿理所当然地把烂摊子扔给了袁朗,他的理由很动听,“你是新上任的主力团团长,他们都是你的兵。要带好自己的兵,首先得让他们见识你的本事。”
袁朗心知这是虞啸卿想要探他的底,倒也不推脱,承担下了这个重大的责任。战争期间,一分一秒的延误也可能导致败北。
特种兵,都是饱读兵书的人,他们要研究各种各样的战斗方式再加以实地演习。袁朗是老a的队长,是陆军特种兵精英中的精英,他机敏过人,随机应变,他能应付任何突发情况。
袁朗掠视战场,大声道:“主力团的听着,我是你们的团长!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想不想赢?想不想守住禅达?”
士兵们齐声高呼,“想!”就算之前他们还都很没志气地想要逃,但当退路全无,当军人投入了战斗,胜利便成了他们唯一的执着。
袁朗指出了几个点,“来几个好的炮手,分别站到我说的地方,开足了火力炸他们!”
横澜山的江防功夫本就做得不算差,阵地也隐蔽,袁朗找的位置那更是刁钻极了,对岸的人打不到他们,可他们的炮弹却能准确地落西岸的土地上,不一会儿便摧毁了日军的几个炮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