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话,花师兄好是好,严格起来也是真严格,动不动就检查作业,做了错事就要罚抄书,比师父都像师父,虽说是好意,实打实的也是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白黎在众师兄弟姐妹里算是和花锦川比较熟的,在他面前照样要装乖,哪怕头一天晚上通了宵第二天上课都不敢打哈欠,否则又是一顿喋喋不休的教育,越听越困,还不如挨一顿板子来得提神醒脑。
江寒陵说:“你们很有默契。”
哪怕不用说话,白黎也能通过表情和手势迅速明白花锦川的意思,给出正确的解释和反应。花锦川也够给面子,明明能解掉白黎下的药,偏生就选择暂时当个哑巴让师弟满意。
白黎不以为意:“人嘛,相处久了总会有点默契的,问诊无非就是那些问题,外伤也能目测个大概。而且我认识师兄好几年了,谁都会和自己的家人朋友有……”
他说到一半猛然闭上嘴巴,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另一张床。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这边的床头灯还亮着,那边黑灯瞎火,江寒陵睡姿板正,标准的仰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侧脸轮廓英朗凌厉。
“江队长?”白黎试探着小小声叫他,“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白黎翻过身侧躺,用一只手撑住脑袋,盯着对面的人,陷入沉思。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听见过的心声。
【要是没有煞气,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再怕我了?】
白黎发自内心地涌起一阵后悔。
唉,不该在江寒陵面前提什么家人朋友相处久的。
他今晚的情绪非常不对劲,哪怕受药物影响也有些太过了,好像故意惹花师兄来吵架一样,刚才又一直在说什么利用不利用默契不默契的,肯定是想起了某些伤心事。
就算外号叫煞神,总归是人,是人就会有伤怀的时候。
那他不高兴,应该就是看见别人兄友弟恭,感觉自己被排除在外,孤独了吧?
想到这里,白黎又一次小声呼唤:“江寒陵?”
这是他第二次连名带姓叫对方,上一次是生气的时候。
对面依旧没反应。
白黎继续说:“我知道你没睡着,别装了。”
他不管对方有没有反应,自顾自说了下去:“如果你敢相信我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
房间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应,白黎泄气地往后一躺,倒回枕头上,抬手关掉床头灯,嘴里嘀嘀咕咕:“胆小鬼。”
蓦地,黑暗里传来指责:“你对待朋友的方式就是背后说坏话?”
白黎迅速转向那边:“你答应啦?”
口吻里的喜出望外过于明显,江寒陵甚至都能想象到小白疯狂摇尾巴的模样。
白黎见他又不说话了,搂着枕头爬起来追问:“那我们现在是不是成为朋友了?你是不是就能相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