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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第2页）

探春道：“林姐姐也不大，怎么还说世子是小孩子？”

黛玉理所应当道：“我是姐姐呀！”

史太君听了，道：“玉儿倒是有姐姐的风范。只是世子到底是在陛下跟前长大的，许多事还是别太随意了。”

黛玉道：“外祖母别多想，您同久哥儿还是见的少，他虽在陛下跟前长大，性子却并不骄纵，也不是那种轻狂的人，虽然我和他几年未见，但是我能看出来他从未变过。这两日他这样浩浩荡荡的给我送东西，绝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关心则乱罢了，外祖母……”

史太君见外孙女一心向着沈曜，很懂得适可而止，笑道：“外祖母知道了。世子毕竟不是咱们家的孩子，我不了解，这才多想了，玉儿才是呢，你可别多想，外祖母也是怕我的玉儿吃了亏。”

黛玉笑道：“外祖母疼爱我，我是知道的。”

史太君揽着她，道：“外祖母最疼爱我的玉儿了。”瞧着快到了晚饭时分，又道，“你们三个今儿还是陪我用晚饭，玉儿也是，一会儿你二哥哥回来了也在这里，咱们人多热闹些。我午后特地嘱咐了，让人给你做几道扬州口味的菜，你在扬州待了这几年，想必很适应那里的口味了吧……”

贾宝玉一出门，就深深吸了一口外头的凉气，道：“天冷了，老太太总是拘着我在屋里头，难得能出来走走

。”

丫鬟笑道：“也没见你少往外头跑了。”

贾宝玉嘿嘿笑道：“谁不爱出门来？你们常在屋里久了，不也嫌闷么？”

沈曜只闷头向前走，并不参与贾宝玉和丫鬟们的对话。

贾宝玉见沈曜目不斜视，只专心往前走着，主动搭话道：“久哥儿，你平日里除了念书，还做些什么？”

贾宝玉称呼沈曜久哥儿这个乳名是跟着黛玉叫的，沈曜原本的意思是让他叫自己沈曜的，但叫都叫了，沈曜也不好驳他。毕竟贾宝玉是史太君的宝贝疙瘩，史太君再疼黛玉，遇上贾宝玉，黛玉也得往后稍一稍，日后黛玉还得在贾家住下去，沈曜就得给贾宝玉几分面子。沈曜怼史太君那都是当面怼，史太君不会记恨到黛玉身上，最多是更讨厌沈曜罢了，而且沈曜自认为先找茬挑事的是史太君，他是被迫还击而已。但在史太君眼里，沈曜若是出尔反尔又不让贾宝玉叫他的名字了，兴许比沈曜当面驳史太君的面子还让她生气，再说了，一个名字，黛玉叫的，她宝贝孙儿怎么就不能叫了。

沈曜道：“陛下闲了会教我下棋。我自己喜欢练字和弹琴。”

贾宝玉道：“弹琴乃是雅事，倒比读那些迂腐的书好。”

沈曜侧目道：“你似乎不爱读书？”

这么多年，沈曜还是头一次遇到和他一样不爱读书的同道中人，不由得来了兴趣。

沈曜最初对贾宝玉的不满来自于他和

黛玉一起住在碧纱橱里，还有他和黛玉名正言顺的表兄妹关系。只要贾宝玉离黛玉远远的，不刻意在沈曜跟前强调他和黛玉的血缘关系，黛玉依然和沈曜最要好——虽然沈曜希望的是黛玉只同他一个人亲近，但他还是不忍心黛玉和他一样寂寞，所以黛玉有个能说话的小伙伴，沈曜还是勉强能忍住不嫉妒的。只要这些条件都在，沈曜觉得他和贾宝玉当然可以好好相处，尤其是遇到一个不爱读书但必须勉强自己读书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啊！皇子们为了讨陛下欢心，个个一副头悬梁锥刺骨的勤奋模样，伴读们为了不给家里丢脸，只能比皇子们更奋进。

贾宝玉带着明显的憎恶道：“除四书外，那些书不过也是后人不解圣意，胡乱编出来的罢了，有什么可读的？”

“这个说法倒是新鲜的很，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沈曜笑道，“只是这世间之事，并不能件件皆由着自己的心意来，不管是否喜欢读书，祖辈的期望寄予己身，就须得为此勤奋向学才是。”

贾宝玉道：“家里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自有别人向学，倒不必我了。”

这个论调让沈曜上下打量了贾宝玉一番，不过他倒也不遗憾，不是同道中人罢了，反正他其实也没抱多大期望。

沈曜笑道：“你是个有福气的人。”

贾宝玉没听出沈曜的意思，笑道：“我听人说起过，陛下待你恩宠无

比，比待皇子们还好，你自然比我有福气了。”

眼看着要出去二门了，沈曜道：“宝二……宝玉，你就送到这里吧，再不回去老夫人该惦记你了。”

出了门上了马车，沈曜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着“敕造荣国府”和“敕造宁国府”的门匾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