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恶劣的笑了声,眸子里满是狡黠:“要不然我就以没有收入来源拒绝接手季慕清,不知道到时候那个富商还会不会让你进家门啊?”
两人夫妻关系在前两年就已名存实亡,但季远康不同意离婚,杨亚敏只好搬出家门,带着年龄尚小的季柳州,也就是改名后的杨柳一起。
放学回家的季慕清“意外”看到了这一幕,也看到了母亲没犹豫多久,便从她精致的包里掏出一张卡:“五十万,不包括阿清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以后每周都会定时给他。”
没想到她还留了这一手,季远康表情变了一瞬之后又恢复:“行啊,我答应了。”
法院判决下来的那天季慕清站在门外,看着杨亚敏走到自己面前。
“这张卡里是妈妈给你的补偿,以后每个月1号我都会往里打钱,作为你的赡养费。”季慕清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唇,大脑仿佛被塞进一团浆糊。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季远康见状从杨亚敏手中拿过那张卡塞进季慕清手里:“愣着干嘛呢,拿好了,这是她欠你的。”
杨亚敏冷冷瞥了季远康一眼,或许是作为母亲的劝告,他目光直视着季慕清:“别把卡给你爸。”
季慕清知道季远康染上了赌博,也早就知道那张卡会以任何理由被季远康拿走,而杨亚敏也从此销声匿迹,除了刚才的见面外,最近一次是季慕清成年那天。
“诶。”
季慕清思绪被一道喊声召回,他眼里一片迷茫地看着徐百川用手在他眼前晃动:“不会撞傻了吧?取完号了,我们先去放射科拍张ct。”
季慕清后撤,避免他的手碰到自己,随后起身:“往哪儿走?”
徐百川对医院的区域划分很是了解,毕竟他们队里某位胖子曾荣获一周进两次医院的奖项,还都是喝冰可乐喝的。
徐百川撤回手,率先往前走:“这边。”
放射科的队列也不短,季慕清排在徐百川身后,就这样看着他的后背发呆,徐百川也难得没这么多话。
“比赛结果怎样?”季慕清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徐百川有些受宠若惊,他转过头目光紧盯着季慕清,“一般。”
季慕清霎时沉默着,他不懂得怎么安慰人,想着干脆就干巴巴地安慰两句没事的,就被徐百川下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2比1险胜。”
他压下心中被季慕清主动关心的雀跃,又去问他:“你的比赛呢?一定也赢了吧?”
然而他的询问得来的却是一阵沉默,徐百川沉吟片刻后扯起嘴角:“嗐,多大点事儿啊,区区一场小比赛说明不了什么,而且这比赛一点都不专业,今天的对手连我都打不过──”
突然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徐百川再次噤声,偷偷窥向季慕清的表情,他情绪并无异常,徐百川便自行觉得他是在逞强。
他把手臂伸到季慕清面前,大义凛然地开口:“男孩子也有流眼泪的权利,你哭吧,我一定不笑你哎呦──”
小腿被踢到,徐百川痛得跳脚,单腿蹦着手掌捂住小腿骨节:“你小子,下脚真狠啊。”
季慕清看他一眼:“我没说过我比赛输了。”
徐百川跳起来的动作停下,他站直身子:“赢了!那太好了,不过你都赢了干嘛还要踢我?我好憋屈,你晚上得请我吃饭。”
不知道话题怎么从赢比赛转到请吃饭上的,但季慕清却犹豫了。
他钱十分有用。
不仅要当作学费,还要供自己吃穿用度,这一趟医院他都要付很多钱,他实在没有闲钱来请客吃饭。
算了,就当是还他替自己打伞的人情。
季慕清咬咬牙,一副破釜沉舟的感觉,看样子已经准备好被他宰一顿:“你想吃什么菜系?”
“我啊。”徐百川环着手臂,似乎在思索吃什么才好,几秒钟后,他猛地拍了下自己额头,“听说你是穗市大学的学生?我从来没去过大学校园,每次一听到别人讲校园里的事情我都好羡慕。”
徐百川说出一大堆铺垫,最后引出一句:
“可以请我去吃你们学校食堂吗?”
徐百川的话半真半假,季慕清也就没完全信,但学校食堂的价格确实符合他此时的消费水平。
季慕清很爽快地答应了。
ct检查很是迅速,只是躺下过了一遍机器,季慕清就被医生叫醒坐起身,两人拿过片子进了诊室。
徐百川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稍微年长些的医生戴着眼镜,将片子透着光:仔细观察一番:“ct检查并没有什么异常,你头晕吗?有没有恶心想吐的症状?”
季慕清摇摇头,后脑勺除了痛以外就没有什么别的知觉,看着墙上贴的标准包扎图,季慕清轻声询问着:“医生,我应该不用剃头发吧?”
徐百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医生拿出消毒工具时,他才恍然回过神:“要剃吗医生,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遵守医嘱。”
季慕清动作几不可闻地停顿一下,幸好下一刻得到了医生的否决:“不用。”
血液与发丝黏在一起,看样子很难拆解开来,但不愧是老医生,没几下他就把伤口暴露出来,徐百川站在他视角,伤口的惨状有些触目惊心。
虽然只是轻微的肿胀和流血,徐百川却很是自责,毕竟是在自己使用途中出了事。
没有缝针是保守治疗,没过两分钟伤口便包扎完毕,医生边开药边向他介绍需要注意的情况:“禁烟禁酒禁油腻,早睡早起有活力。”
徐百川在心里“嚯”一声,对这单押的顺口溜很是好奇,继续追问他多久换一次药等问题,试图再次触碰到顺口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