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确实没有,也芝头发都随爹,妈妈的头发乌黑,她随她爹头发跟营养不良一样阳光底下是棕黄色。也是奇怪,人没有一点营养不良的样子,头发有。
陶元甲问完就又推著高明走瞭,他就真的隻是问出来而已。诶,要不是这人是他们班政治老师的儿子,不知道要背后挨多少人说,诶因为他是他们政治老师的儿子,背后不知道多挨瞭多少说。
陶元甲跟他妈长得简直一模一样,算是不错的眉眼,不错的轮廓,合适的鼻骨明显鼻翼小巧的鼻子,外加龅牙。罪过罪过,也芝发誓十几年裡,她就在现在需要描述人物外貌的时候讲过他龅牙这件事,她发誓。后来听说陶元甲高三暑假就花瞭万把块整牙,现在他长什麽样,倒是真难说瞭。
高明没否认刚才那句话是他说的,但他也没有和也芝说话的打算,于是两个人就走到也芝旁边瞭。这是衆人辗转坐瞭公交来的第二傢店,第一傢店是花店,花店的小盆栽不便宜,有点超瞭他们一共一百多的预算,于是是谁提议说坐公交来这有点偏的花卉大棚裡看看。讲价是方子涵带著几个人过去做的,今天冯灵也在,听说冯灵和高明是小学同学,杜康老婆还教过他们。冯灵还是那样,扎著高马尾,讲价的前期她一直出声,最后才左右晃著说道:“便宜一点啦老板。下次还来你这裡。”
算是谈下来瞭,一共十二盆小盆栽,一百三十二算他们一百三。
十二盆,语文、数学、英语、历史、体育、音乐、美术、计算机、劳技,思想品德。也芝算瞭两遍都不知道多出来的两盆她们是打算给谁。初一也没有地理生物物理课。
反正是付钱走瞭,三个男生高明陶元甲还有那天考试迟到来不及写作文的丁昊纬一人拎三盆,还有三盆,也芝上手拿瞭三盆,一隻手拿两盆其实不太顺,平春又过来拿走瞭也芝手上两盆。也是要拿回来一盆,平春微微后退拒绝瞭。
也芝对平春道谢:“谢谢。”平春摇头示意不用谢。
看著自己手上和平春手上的盆栽,也芝对平春的好感多瞭一些。
高明不知道去哪裡掏瞭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他走过来,要也芝和平春把盆栽放进去,他一个人一起带走,被也芝和平春双双拒绝。
也芝说不用,平春说这样好拿。也芝又看瞭一眼平春,对她的好感又多瞭一点。
周末两天也芝作业还没写就先写瞭要黏在老师的盆栽上的便利贴,她分到三份。
写什麽呢,xx老师,教师节快乐。七年十一班所有学生奉上。
她仔细地写好,有一两张写瞭个开头觉得自己哪个字写的不好看又揉掉重写。旁边堆瞭两三团纸团她才写好。把便利贴放进笔袋,也芝才开始写周末作业。开学第一周,作业不多,也芝没写多久就踩好拖鞋去客厅瞭。也芝房间的书桌小,两个人做太拥挤,所以晓华不同她一起在房间写作业。傢裡单独搬瞭一张桌子放在客厅给晓华,小圆桌,翠绿色的桌面,也芝小时候很爱在夏天趴在那张桌子上凉快。
晓华还在写,她俩不是一个班的,作业不一样。也芝想跟晓华讲话,她本来就是活泼外向的性格,跟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不同人讲话会有种是不是双方关系不好的惶恐。没话找话,也芝说:“你们周末作业多吗?”
晓华低著头回她:“不多。”
“哦~”真是没话找话,她走向厕所掩饰尴尬。
周一,也芝左手拎著一个塑料袋,裡面是小盆栽。她原本想就直接捧著走上来,被妈妈追出来要给她套上一个塑料袋,馀女士坚持:“这样好拿。”虽然知道套瞭袋子好拿,但这个年龄裡,她难免觉得这个看起来皱巴的廉价塑料袋看著有点丑。
爬坡的路上她碰见洪老师,她的政治老师,陶元甲他亲妈。洪老师在和旁边的同事介绍自己儿子的行为:“这是他们班上组织给老师的教师节礼物。”旁边那老师也芝不认识,她就听见她说:“这麽孝顺啊?”
也芝疑心是自己听错瞭,还是这个老师口误瞭。她可能本意隻是想顺著捧一下洪老师的儿子吧。不能不打招呼,也芝吸瞭一口气,从洪老师身边走过去:“洪老师好。”
洪老师也是笑笑的,先是惯性说你好,然后才发现是也芝。洪老师很是热情地拉过她:“诶,这也英超女儿啊。”洪老师比她高好多,挡在也芝旁边给也芝一种仰视感。旁边那个不认识的女老师看向也芝,梅开二度,简直像那天高明他妈介绍也芝的情形一模一样,这个女老师也说:“诶呦,像她爸。”
好瞭,也芝心下叹气,她真的知道她像爸爸,真的不用再提瞭。也芝找瞭个空档和洪老师说她先走瞭老师,洪老师满意地跟她点头:“去吧去吧。那个高明和陶元甲都在前面咧。”
也芝局促地点点头,一贯走路很慢的她为瞭不和两个老师同行,硬是憋著一口气哐哐往上爬。爬到第二个楼梯和第三个楼梯交界处的时候,也芝实在是爬不动瞭,喘气都喘不匀。还好从第二个楼梯到第三个楼梯间有坡可以走,不是非要走楼梯,也芝看瞭一眼前面走路跟飞一样的两个男生,又想著背后的洪老师,果断决定往坡绕路走。往坡走比直接爬楼梯远个一半路程,也芝也管不得这麽多瞭,人菜就要勇于后退,爬不动就不要硬爬。连爬三段又高又长又陡峭的楼梯绝对不是她这种体力的人能办到的。果然,等也芝绕完坡走到校门前,就看见洪老师和她同事已经走进瞭校门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