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现在。
其实那个人编织的花环一点都不好看,甚至连叶片都选的是有尖刺的那一种,有时间戴上头还会散架,需要重新编。
可是,在雪时眼里,那就是最好看的。
因为,那是许犹春亲手给他编织的啊——
是他这么多年,精心珍贵的宝贝。
在许犹春失忆离开后的那一段时间里,他曾回到他们一起居住过的地方,也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他、找他。
于是,雪时几乎在房间里将带有许犹春生活痕迹的东西都堆放到一起,包括那个花环。
每次想起许犹春的时候,他就会去那个地方,去到他们曾经坐过的角落,开始编织花环。
每想一次,他就编一次。有时候,他能在那里从白天待到无人的深夜。可是等到花环堆满了一整个屋子的时候,他还是很想他,想到快要疯魔了。
那愈加熟练的技巧,是他思念他的无声证明。绿色的花叶,是时间长河里数不尽的情丝。
雪时将精心制作的花环小心翼翼戴在了许犹春的头上,白色的衣裙配上那抹亮眼的绿色,宛若森林中神秘的精灵突然闯进平庸的世界。
“好看吗?”
“好看。”
雪时的目光从花环,渐渐移到许犹春明亮的双眸,再到他的薄唇、下巴。他缓缓俯身,气息扑在许犹春绯红的脸庞上。他在双唇的位置上停留了一会,随后却选择蹭了蹭他的鼻尖。
“走吧蠢蠢,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一切结束了,就都好了。”
植物园中,有一棵闻名于世的千年老树,人们经常会带着心愿来到这里,将所思所念写在红条上,挂到树的枝干上。传言,红条飘的越高,实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千年古树,便是他们下一个目的地。
“其实,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我最想尝试的,是在这棵树下藏酒。据说藏的越深,酒就越醇厚。”
这般说着,二人已经来到古树所在的地方。可渐渐的,他们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寂静的光景瞬间沸腾,像突兀的风声。许犹春的全身开始发麻,像是置身于一场虚幻的梦境。树荫下那抹黑色的背影令他们的呼吸暂停在这瞬间。
许犹春不敢相信,自己追寻了这么久的人,竟在此刻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了拳,他感受到了自己指尖的薄凉。幽深杳渺的船帆在此刻搁浅在了沙滩上,让一切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可烟渚。”
半哑的声音传进那人的耳畔,她身形一愣,回过头来。
干涩红肿的双眸刺入了许犹春的瞳孔,她脸上残存的泪痕让他疑惑不解。
在看到许犹春的那一刻,可烟渚明显的松了口气,随后苦笑了下,“是你啊,犹春。我还以为,会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