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津言忽然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说:“我让你去给我的爱人唐泽道歉。”
“而且必须是当面道歉,什么时候唐泽原谅你了,我就什么时候松口。”
陈迦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缓缓睁大眼,恍若被雷劈中般几乎快站不稳,身子摇摇欲坠地晃了晃,仿佛有只大手正无情残忍地蹂躏着他脆弱的心脏,眼框泛着可怖的红色血丝,牙齿磕碰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给唐泽道歉!”
不甘、愤怒,还有心痛和狰狞充斥了他整张脸。
明明是唐泽抢走了他的津言,为什么他要给那个贱人道歉!
陆津言却是处变不惊地端起咖啡微抿了一口,感受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嘲讽地看着他说:“陈迦,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别以为你背后做的小动作我不知道。”
这一句话宛如一柄利剑破开了陈迦混沌的思绪,怔愣一瞬后反应过来,恶狠狠地说:“是不是唐泽告诉你的,他告诉你我们见面的事了,他怎么说我的,是不是说我坏话了,津言,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相信他!”
嘭!
陆津言突然将陶瓷咖啡杯重重磕在玻璃桌面上,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室内,让陈迦不由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他听见陆津言声音含着愠怒道:“陈迦,劝你说话最好过一下脑子,别浪费最后一次救建安的机会。”
威胁的话语丝毫不留情面,让陈迦看不到一点高中时的影子,也开始明白自己在陆津言心底怕是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而且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建安,于是只能按捺下怒火不发,忍得面色都快泛青了,好半晌才咬牙切齿道:“我答应你,去给唐泽道歉。”
陆津言把玩着自己的指甲,修建得很圆润,是唐泽帮他剪的,想到这,他脸色好看许多,对陈迦淡淡道:“三天之内,过时不候。”
陈迦一顿,眸色晦暗地说:“好,我答应你。”
陆津言颔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给陈迦,是唐泽给他看的那张,然后推到陈迦面前,“这个东西你也带回去吧。”
陈迦目光落在模糊的照片上,眸中顿时闪过各种纷飞复杂的情绪,最后咽了咽喉咙,干涩地说:“你知道了。”
陆津言没回答他的话,选择了沉默,因为他已经拒绝的很明显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陈迦看着坐在对面的陆津言,与记忆里的相比,变了好像又没变,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份无论对谁都冷冰冰的态度,谁都不放在眼里,可一旦认定了某个人,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弃。
很遗憾的是那个不是他。
即使他一直追逐着这个人,包括没有相见的那六年。
“津言,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陈迦开口道。
“什么问题?”
陈迦眸色挣扎,“如果你六年前看到了这张照片背后的告白,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他以为陆津言会犹豫,没想到他几乎是瞬间就作出了回答。
“不会。”
像是怕他听不明白,又重复了一遍,“无论什么时候看见,我都不会对你产生除了朋友以外的想法。”
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可亲耳听到陆津言说出来的剎那,陈迦还是感觉到心痛,却还是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出另外一个问题,“那为什么为什么唐泽会和我长得那么像,难道只是巧合吗?”
陆津言细细看了他几眼,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唐泽和你很像,但在我眼里,他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替代不了。”
这个句式很有意思,他说的是陈迦像唐泽,而不是唐泽像陈迦。
爱往往藏在微不可察的细节里,很多东西已经不言而喻了。
陈迦感觉自己的眼前好像变得朦胧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但陆津言古怪的神情说明了一切,他擦了擦泪,仿佛心如死灰,“我喜欢你那么久,就只等来这个结果吗?”
陆津言对除了唐泽以外的眼泪都有免疫力,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喜欢的不是我,是我的家世。”
陈迦震惊到一时忘记了哭。
陆津言继续道:“小时候,我听见了,我妈和你说的话。”
十年前的某天,他和陈迦玩了很久,很累,一回病房就歇下了,睡到一半却被渴醒,热水壶里也没水,护工刚好不在,于是他自己提着热水壶出去了,但没想到会看见陈迦和他妈在一起。
在那个拐角,他听见他妈温柔地对陈迦说:“小迦今天表现得也很好,到时候阿姨给你买很多好吃的好不好。”
可陈迦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可爱的小脸皱成一团,苦恼地说:“那阿姨我什么才可以走啊,跟津言在一起一点也不好玩,他老是不说话,脾气也很怪,还不爱笑,感觉凶凶的,我有点怕,也不想和他玩了。”
说完,小手捏着自己的衣角,低头失落的看着自己脚上的昂贵皮鞋。
他妈听了,笑容也淡下来,却还是柔声说:“小迦,你难道不想穿很多名牌衣服、穿帅气的小皮鞋了吗,如果你不和津言玩,这些都会没有噢,没有司机接送,也不能上私立小学,还不能吃你最喜欢的芒果派。”
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小孩,还是从小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孩,极高的物质需求注定他们没法像普通小孩一样生活,于是立马就胯下脸,揪着衣角哭起来:“呜呜,我不要阿姨,我不要穿破破烂烂的衣服。”
然后小小的他就看见母亲将陈迦抱在怀里说:“那小迦就要一直和津言一起玩噢,只要津言喜欢你,阿姨会让你穿比以前更漂亮的衣服和小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