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雁南目光担忧地望着赵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遵照对方的命令做事。
传旨的人听完雁南的话,不敢置信地问道:“太子当真是这么说的?让我等回京?他不接旨?”
雁南面色无奈地点头。叹了口气,一副凝重的模样,告诉对方:“太子殿下遇刺受伤,又惨遭背叛,这些事情对他的刺激太大。”
听到雁南这么说,传旨的人表情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办。
“太子殿下如今受不得旁的刺激。诸位辛苦跑这一遭了,还是早些回去吧!”雁南往传旨的人手里塞了点当地特产。
传旨的人愣愣地盯着手里的东西,最后只能先行离开。
“你说什么?太子竟然敢抗旨!这个混账!”皇帝得知太子连旨都没接直接把传旨的人赶回来了,气得面色难看。
马总管为太子解释道:“陛下,太子殿下先是遇刺受伤,又经历背叛,遭受的刺激太大,难免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
听了这话,皇帝恢复冷静。缓缓问道:“你是说太子疯了?”
马总管的眼角微微抽搐,赶紧解释道:“老奴并非此意。太子近来遭受的刺激太多,难免会行事反常。”
他只是说太子行事反常,可没说太子在发疯!太子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要遭受这么多伤害。这群黑心肝的玩意儿,真是太过分了!
皇帝若有所思,语气肯定地说道:“太子疯了!若非如此,他怎敢抗旨!”
先前只是传口谕,这回皇是故意派人去传旨。想把太子叫回来,看太子当面跟大皇子撕逼。
皇帝也没想到太子敢一而再的抗旨。不遵口谕也就罢了,甚至连圣旨都抗旨不遵。太子不是疯了,就是不想活了。
无论太子是否真的疯了,皇帝都要把这件事坐实。将风声传出去,让外面的人知道太子疯了!
一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子快速跌落神坛,成为一个疯子,被众人笑话,皇帝心里的阴暗小人欢喜至极。
“可……”马总管正准备为太子辩解。
皇帝眼神带着逼迫看向马总管,直接敲定这件事:“太子疯了!”
马总管:……
到嘴的话只能咽下去。
皇帝为了试探太子是不是真的反常,又派人去了一趟文州。
雁南搬着两个沉重的木箱子进入小院,告诉赵兴:“太子殿下,陛下派人送来近日朝中的奏折。”
赵兴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浴,闻言,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直接拒绝:“孤不要,把奏折退回去。”
雁南的双手一抖,险些拿不稳两个沉重的木箱子,只能停下脚步。尴尬地说道:“可是使者把东西留下就走了。”
睁开眼睛,赵兴微蹙眉头,那双眼睛格外的冷漠。
雁南被赵兴的神态吓到了,心里慌张,只能先把这两个木箱子放下。继续解释道:“属下一开始并不知道箱子里的东西是何物。使者只说是陛下给太子的。等属下接过箱子时,使者才告诉属下箱子里装的东西是奏折。并且使者马上就离开了……”
“把东西烧了。”赵兴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让雁南去丢一块破布。
“这、这可是、可是奏折啊!”雁南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利索了。
赵兴告诉雁南:“给你三个选择。烧了,丢出去,退回去。”
雁南:!!!
要不是他已经把箱子放下,此刻定要被吓得松手,两个沉重的箱子指定要砸伤雁南的脚。
这可是奏折啊!是国事!
太子如此对待国事,传出去外人会如何议论?
雁南急切地劝说道:“太子殿下,使不得啊!如此对待国事,日后朝野上下会如何看待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要成为贤君的人!如此做法,不妥!”
“贤君?”好看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讥讽的笑意。赵兴眼波流转,满是嘲笑。
“太子殿下……”雁南觉得太子的状态很不对劲。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好像是从遇刺醒来后,太子对待京城那边的态度就天翻地覆了。
以往,无论是皇帝对太子严加苛,还是大皇子等人对太子多加刁难,太子对他们依然尊敬宽厚。
可是遇刺之后太子对这些人的态度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难道是太子对这些亲人失望了?心灰意冷,故而才会如此反常?
一时之间,雁南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劝说赵兴。
过去,他多次提醒过太子,大皇子与四皇子在朝堂上羽翼渐丰,不得不防。每每听到这些话,太子都是一副不想听的模样。太子不愿意以恶意揣测自己的亲人手足。
在太子看来,只要他做好自己就足够了。可是太子越是优秀,皇帝就越是不喜,大皇子与四皇子他们对太子就越发嫉妒。
君臣,父子,手足,矛盾越来越大。彼此都清楚彼此的想法,只是为了维持皇家情面,谁都没有挑破脓疮。
如今,太子幡然醒悟,认清了皇家的冷漠无情。这是一件好事,雁南应该感到高兴。可是总觉得怪怪的,有些不太适应。
沉默了片刻后,雁南低声劝说道:“纵然太子殿下心有怨气,也不该如此对待国事。”
太子向来把国事跟百姓看得很重。现在太子连国事都不管了。这是要自暴自弃啊!雁南终于想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
赵兴瞥了眼雁南,语气平静地言道:“孤尚在养伤,孤的好父皇多次派人来打扰。你觉得这是为何?”
雁南被问懵了。虽然他也觉得皇帝多次派人来找太子不妥,但是并不敢揣测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