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见鬼了”
输液管被打了结,另一端系在花洒的横杆上,吊也吊不死,喘又喘不过,教人好生难受,男人只得顶着一张憋红的脸,两条腿乱踹着想要将江从道绊倒,但很快便放弃了挣扎,因为那样似乎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江从道没时间在这和他白费功夫周旋,只见他一手拿枪抵着男人的脑门,一手解开男人的外套,随后是腰带,即使负伤也不难看出他动作熟练,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颇为熟悉了。
“天气怪冷的,正好在这请你冲个热水澡。”
他很快便将男人的外套衣裤扒了下来,手中枪口一转,枪托朝着男人的太阳穴用力一砸,将人砸昏了过去。
两人的衣服都几乎湿透,所幸男人穿得那套衣服几乎全黑,就是湿了也不太明显。江从道将那套稍微有些小的衣服套在身上,勉强扣住最上边的扣子。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直身子,适应了伤处撕扯带来的疼痛之后,动了动胳膊,将枪支插回腰间,闪身出了房门。
江从道尽量维持着自然的走路姿势,额上很快渗出些许冷汗。正午正是护士换班的时间,护士站只有一个人低头记录着什么。
电梯屏幕上的数字正在不断上升,最终停在他下方三层的位置。
不知道那一层是谁下了电梯,他走到走廊尽头,一张简略的楼层科室分布图张贴在墙壁上,位于他楼下那层的是眼科诊室。
那肖闻会去哪一层呢?
江从道快速浏览着整栋楼的布局,走廊中已经有人朝他投来怀疑的眼神,兴许是看出他的行为和身型有几分不对,驻足打量几眼后快步离去。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而正在这时,位于走廊正中的电梯门“滴滴”两声,缓慢打开。
此时的走廊中已经看不见江从道的身影,他赶在电梯门完全打开的最后一秒躲进了尽头的杂物间,但幸运的是,杂物间半敞开着的门上,有一面玻璃镜,刚好照到电梯门的边缘。
就是这匆匆一瞥,江从道心便猛地攫住,尽管肖闻那张不见血色的脸只映入瞳孔不足一秒。
而且镜中的人,也鬼使神差地在那一瞬间转过头,两道视线便这么交织在一面小小的镜子当中。
“距离约好的检查还有五分钟,请在门外等一等吧。”
“诶,病房门口的看守呢?”
“不知道啊,你们来之前,他进去了一趟,刚刚还在那头站着呢。”
“去看一眼?”
那人说着就要朝这边走过来,肖闻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医院,他清楚那头的墙上贴着的是什么,便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江从道受着伤,现在未必能正面和他们应对,肖闻心头一紧,连忙拉住保镖模样的男人,声音比往常要拔高一点: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知道洗手间在哪边么?”
护士连忙接话道:“公共洗手间走到头右拐,在二区。”
尽管肖闻已经尽量将声音放大,但距离太远,江从道还是没能听清,但就在此时,肖闻和那个要前来查探的男人同时开始朝着这边走来。
肖闻的身影在镜子中一闪而过,但就在那短短的一秒中里,江从道捕捉到了他微小的动作。
肖闻朝着右边偏了偏头。
福至心灵,江从道没再等待,推开杂物间的门右拐,在看见厕所的标志之后迅速走进去,闪身进入其中一个隔间。
两道脚步声同时在耳边越来越清晰,有一道提前停下,而另一道更显仓促,直直走进卫生间,准确无误地推开了江从道所在的那个隔间的门。
门锁开合配合地恰到好处,以至于在外面的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江从道一把将肖闻拉住,抵在了隔板,随后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背,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他红着眼眶,低头看着肖闻,后者拍了拍他的后背,将食指竖在嘴唇前,示意他安静。
“杂物间也没人”
方才停下的人朝着洗手间这边进来,一扇一扇将门推开,很快便敲上了肖闻所在的隔间。
“这里面有人,我在这。”
“好的您最好快点,稍后检查要开始了。”
“我知道了。”
脚步声朝着远处走去,正当肖闻以为可以暂时放下心来的时候,方才一直伏在他肩头的江从道忽地向下一滑,蜷曲的膝盖忽地撞在隔板上,“砰”地一声闷响——
“怎么回事,肖先生?”动静太大,那人立刻折返了回来,“需要我进来帮忙吗?”
肖闻压制住心头的慌乱,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回答道:“不用了,刚刚滑了一下。”
门外的男人却好似起了疑心,因为走廊中太过安静,门里再微弱的动静都被放大,他总觉得那隔间内是两个人的呼吸声。
但他又确实没看见第二个人进入那扇门,自从肖闻进去之后,他的视线就从没移开。
偏生这厕所里还没有隔缝,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男人顿了顿脚步折返了回来,心想总归还是看一眼比较保险。
他盯着那扇门慢慢朝着这边走动,还未走到门口,只觉大腿一痛,像是硌在了什么很硬的东西上,随后便是“哗啦”地清脆响声以及指责:
“跟你说着让一让,还往前走,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吗?”
“什么动静”
满地玻璃渣子将男人向后逼退了几步,他并不乐得管这些事情,但方才慌乱中一些药液溅上了皮肤和嘴角,他心中膈应,转了方向走到厕所旁的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冲洗起自己的皮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