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道借着昏暗的光看见肖闻脸上的水珠,从兜里掏出两节皱巴巴的纸递了过去。
肖闻:“谢谢是为了给我送这个吗?”
“你送我回家吧。”
江从道答,随后他将雨衣打开,搭在了两个人的头顶上。
肖闻躲在雨衣下,唇角微微勾起,尽管脸上被雨淋过的地方有些发痛。雨衣下的空间不大,但肖闻有意保持着距离,或许正因为这恰到好处的分寸感,让江从道逐渐对他产生了一点朦胧的信任。
说到底江从道的恋爱经验为零,那些想搞一夜情的男人他能分辨出来,可要是别人但凡花点心思,他就摸不清真假。
肖闻:“唔油不多了。”
江从道:“但是我家离这里很远。”
肖闻转头看了江从道一眼,那人的坐姿有些局促,偏着头看向窗外。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去我家凑合一晚。”
江从道听见这句话面色陡然一变。
他还以为肖闻和那些人不一样,没想到刚坐上了车就原形毕露。
“不用紧张。”肖闻说着从车座下摸出什么东西,江从道看不清,但听见了咔哒咔哒的声响。等他看出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枪柄就已经被塞进了他的手里。
肖闻:“如果我要对你做什么,你大可以开枪毙了我。”
他自己都没料到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但江从道的每一次服软都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兴奋。肖闻想自己或许是疯了,竟然就这么把性命交到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
那些他曾经鄙夷的欲望,征服,占有,此刻便如洪水猛兽一般冲走了理智。激素是可怕的东西,肖闻这一刻才算真正领略到。
江从道:“好啊。”
他将那把枪揣进怀里,手指摩挲着枪身。窗外闪动的红色灯光透过车窗,冷硬的枪管上映出几道别样的光泽,危险而诱人。
江从道忽然就起了几分兴致,他倒是想知道,能这样把枪交到别人手里的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就去你家。”
肖闻的家离酒吧不远,总之比江从道的那间房子要近上不少。
与总是被黄沙侵占的街道截然不同,屋内纯白风的家具,条理有致的摆放,锃光发亮的地板,窗户上一层又一层的防沙网,乍一眼便教人觉得这房子的主人沉稳而内敛。
看来肖闻的家居风格和行事风格并不大相称。
江从道的家里和这儿一比简直乱得像狗窝,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从没把那里当成个家,他只当那只是个过夜的地方,睡了便走,不爱惜也不在乎。
肖闻:“我朋友总说我是穷讲究,但没办法,谁没点毛病呢。”
他走进卫生间擦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脸上被雨滴过的地方有几块不大明显的红肿,涂点药应该明天就能好。
“喝点热水吧。”
他像招待朋友一样端上茶水,又到卧室里翻出一套睡衣。
“这一套买大了,我只穿过一次。”
其实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坐在沙发上深入交谈一番,或者打开电视放些光碟,再不济做顿饭吃个夜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事实上一切进行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客厅的沙发足够宽敞舒适,肖闻没有过多推让自己的床位,只抱来一床松软的被子。他换了衣服,道了晚安,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