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里的夜黑得纯粹,一点光亮也看不着,江从道打着车灯也只能勉强从沙堆里摸出路来,还时不时会开进沙坑。
“车轮好像又卡进去了。”
江从道嘀咕着下了车,让卢可帮忙扶着方向盘,费了一番力气才将车子推了出来。
一下午这一幕就已经上演了四五次,江从道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他整一天就吃了两个包子,从昨晚到现在只睡了二十分钟,中间还经历了一次剧烈运动,脚上还带着伤,如果车辆再陷进沙子里,那他就直接在这荒漠里睡一晚上算了。
小文是一只狗,是狗就闲不住,尽管江从道三番两次地将小文喊回去充当枕头,此刻这只边牧犬还是不老实地蹿进了后备箱,肖闻只觉得脑袋下面一空,眨巴眨巴眼睛醒了过来。
最先感知到的就是痛觉,就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人扯断重新接上了一遍,腰腹和肩膀最甚,就是连头都扬不起来,坐起来更是免谈。
他回忆着几小时前的那场运动,空前的粗莽,好似并不以获得快乐为目的,而是以将他折腾散架为目的。
他想起江从道握着他的肩膀,用力之大像是能把骨头硬生掐断,还有铐在床头的手铐,将他的胳膊险些拽脱下来。
更不必说又烧又胀的地方还火辣辣地痛着。
“真是服了”
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倒也能抬得起来,就是一直打颤,被看见了还不够丢人。
江从道听见了后面的动静,从手边捞起来一瓶水,看也不看就朝着后面扔过去,刚好砸到肖闻的鼻梁骨,又是一阵剧痛。
他肖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抄起来水瓶就要朝着江从道砸过去,但是胳膊不给力,刚举起来肩膀就一阵酸胀。
肖闻不得不接受现实,那就是他现在没那个本事和江从道对着干。眼下最明智的选择是养好身体恢复战斗力。他吃力地拧开瓶盖子灌了两口,随手丢在了一边。
“吃的呢?我饿了。”
江从道又从兜里掏出包压缩饼干,那是他车上最后的口粮,揣着一下午也没舍得打开。
肖闻:“给我撕开。”
江从道捏着包装袋,提溜了好一会,撕开以后自己先啃了几口,牙硌得嘎嘣响,剩下一小半递给了肖闻。
卢可一整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俩把一包压缩饼干啃得渣都不剩,自己吞了几口口水。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点稀疏的灯光,来自一些二十四小时工作的小作坊,江从道松了口气,提了提车速,直接开到了一家旅店的门口。
卢可已经到了地方,江从道也没留人,她要去哪都跟他再没关系。
他锁了车门扛着肖闻踏进门槛,开了一间最贵的房。
老板娘说这最贵的房里有干净的水能用,但住进来以后又说水要另外付钱,免费的只有壶里的那一点。
肖闻一进门就看见了浴室,这可是他朝思暮想了好几天的地方。水这么贵的年头,他情愿一顿饭吃半饱,也要一周洗上三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