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从枕头下翻出笔记本,在林绣生的名字旁边写了两个大大的字:霸凌。
虽然只和林绣生相处了一个月不到,秦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林绣生被同班同学欺负。
原文中写的是,林绣生坏事做尽,自作自受,却没有写林绣生在一班遭遇到的种种霸凌。
被同学排挤,大半夜被室友使唤去打水,以及林绣生胳膊上的那道伤疤,无不在提醒着秦越林绣生是在被这些人霸凌欺负着的。
这只是秦越目前看到的,而那些他不知道,没看到的,怕是还有更多。
太多的疑点没有解开,秦越一时间也根本想不明白,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记录下来,躺在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不到300天的时间,原本就乱七八糟的剧情此刻变得更加让人捉摸不透。那么,他还会在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被人捅死吗?
秦越拿起手机,又给林绣生发了条消息。
[下午考完试你还是在那等我吧,晚上我们吃完饭去图书馆自习?]
等了一会,林绣生还没回复,秦越把插头拔了拿下床给手机充电,掏出英语书打算再背会儿单词。
孙显明在一旁没好气地道:“还知道看书啊,我还以为你要睡过去了呢。”
知道是自己没理他让孙显明不高兴了,秦越将自己从小卖部带回来的吃的送到孙显明桌上,笑嘻嘻地道:“哪儿能啊,这不得和我们孙哥一起好好学习嘛!”
有了吃的孙显明瞬间喜笑颜开,书也不看了,撕开薯片就大口吃了起来,“夏天就应该吃黄瓜味儿的,清爽!”
秦越笑笑,给周康康和张栋一人送了包薯片。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
出头
宿舍里一片寂静。
只有林绣生一个人。
他从架子上把厚重的词典拿下来,将口袋里那片已经有些蔫了的叶子夹进去,再放回到架子上。视线正好看到不知何时被人扔到地上的毛巾,上面多了好几个脏黑的鞋印,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走过去将毛巾捡起来,拿到水龙头下面冲,可是不管他怎么洗,上面的黑色鞋印都洗不干净。林绣生索性放弃,将毛巾扔进了垃圾桶。
窄小的宿舍里堆着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靠着墙角的地方有一个铁丝笼,一个小白团子听到动静从陶瓷窝里爬出来,耳朵高高竖起,半立在笼子边上,谨慎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水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歪了,正滴滴答答地往外漏着水,将那一小块的木屑全都给打湿了。
林绣生看了眼大门,走到笼子边上蹲下来,“看什么,是没吃的了吗?”
小仓鼠呆愣愣地盯着他看,小巧的鼻尖快速翕动,它用爪子扒拉着笼子,想从里面爬出来。
食盆里面已经被吃空了,只剩下一些木屑和剥剩的谷子壳。林绣生看了眼旁边放着的鼠粮,打开笼子往食盆里抓了点。
小仓鼠一见到人手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扒着手,红嫩的小舌头轻舔着指尖,黢黑的大眼睛竟让林绣生看到了讨好。
他轻笑一声,用指尖挠着它的下巴,又拍了拍它的头,“快去吃饭吧。”
然后将空了的水壶拿出来,在里面灌上凉白开,重新挂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就爬上床准备睡觉,临上床前看到秦越发过来的短信,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想了想,回了两个字。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短袖短裤的男生推开门从外面进来,腰间夹着个篮球,汗湿的额发被撩到后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右耳耳骨上的一颗钻石耳钉微微闪着光。他一进门就把灯给打开了,将篮球砸在地上,砰砰跳了几下滚到角落,拎着胸口的衣服用力扇着风,“今天真xx的热,没人吗?怎么空调都不开一下?”
随着“滴”的一声轻响,空调缓缓启动,赵阳将阳台的窗户关上,直接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冲凉。
这时剩下两个人也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也和赵阳一样,抱怨为什么没开空调。
陈远怀走到角落里去看自己的仓鼠,打算给它喂粮,却见小仓鼠正端坐在食盆里吃得正欢。再看看鼠粮的位置好像有人动过,眉毛一竖,立马警觉起来,“谁动我的仓鼠了?”
王越一听到仓鼠就烦,直接甩脸,“谁没事动你的仓鼠啊,一天天的就知道仓鼠仓鼠,烦都烦死了!”
陈远怀闻言立马就跳了起来,指着王越的鼻子骂道:“是不是你弄的,我说了多少次你们都别弄它,是听不懂人话吗?”
这话听得大家都不开心,眼见着一场骂战就要开始,王阳从阳台进来,走到自己的床位旁拿毛巾擦着头,直接斥道:“吵什么吵,宿舍里又不是只有我们三个人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林绣生的床铺。
林绣生的床铺在靠着门的地方,旁边还放着扫帚簸箕,簸箕里还有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看着都快烂掉了也没有人扔。
陈怀远冷笑一声,走过去将门打开,然后对着林绣生的鞋子就是用力一踢,直接踢到外面,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看向床上的林绣生,“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碰我的仓鼠,就不是扔鞋子这么简单了。”
林绣生躺在床上一声不吭,背着身子看手机。
像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有时候是在他床上泼水,有时候是把他刚洗过的衣服扔到地上,有时候是将他的作业本扔到楼下的垃圾桶。一开始的时候林绣生还不明白为什么,想着和他们处好关系,上赶着讨好,直到后来看到他们和姜卓在一起有说有笑,说自己像一条哈巴狗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