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宁等了一阵,身前站着的人却一直没出声,他刚想睁眼,却听见对方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爬上床躺下了。
“唉。”
床上的人悄悄叹了口气,翻了几个身,渐渐睡着了。
陈霜宁睁开眸子,望着床上侧卧的瘦弱人影,眼睛里少见的露出些费解的神色。
九月十五
第二天,村长叫来的煤贩子要来村里,陈霜宁就没出去。
冬天要来了,光烧柴火不行,得买些煤块回来。
吃完收拾完,小旦也喝完了奶,坐在铺了棉垫子的藤椅上,手里抓着个布做的娃娃甩呀甩。
陈霜宁坐在一旁看着他,一边看着手里的书。
莲旦擦干了手,把针线篓拿出来,刚放到桌子上,就听见院门外有响动。
隔壁吴大娘家婷子姐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问道:“莲旦,在家呢吗?”
莲旦从里屋出来,答应了一声,把门打开了,把她让进外屋来。
婷子拍打着身上的棉絮,不好意思道:“刚在家絮棉被,沾一身棉花。”
莲旦笑道:“都一样,这两天我也在家做棉裤来着。”说着话,他给客人搬来一把凳子坐。
婷子摆了摆手,说:“我不坐了,说句话就走。今天去村长家拉煤,我娘说她借好推车了,咱们两家凑一车一起拉回来。”
莲旦高兴道:“行啊,出门时你叫我一声,还车的时候,给车主的东西算我一半。”
婷子爽快道:“不用,我娘说了,反正车子也得借这么一回,装不满也浪费,到时候让你家男人帮忙推推车就行。”
说着,她就下意识伸头往屋里瞅了眼,问道:“你家当家的……在家呢吗?”
一句话刚开头嗓门还是大的,到后半句顿了一下,就一下子轻了下来,像是不忍打扰。
莲旦顺着她的目光转身去看,就见一身青梅色长袍的陈霜宁坐在窗边,早上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纸斜洒在他脸上身上,他修长的手指轻握着书脊,垂着眸子看书,那样子有种说不出的静谧和安宁。
看了一阵,婷子姐回过神来,挠了挠后颈,冲莲旦笑了一下,放低了声音说:“那你忙着,等村长那边有消息了,
我再来叫你们。”
莲旦说:“行,那我在家等着。”说着,就送她出门。
到了院子,婷子又回头往屋子的方向瞅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跟莲旦说:“你家这个,出门去得老招风了,你可得看住了。”
婷子姐嫁的是同村的,所以经常在娘家,她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挺好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