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特工”二字,严舫舟的动摇是显而易见的。
他知道祁玥在暗自跟踪身边这个女孩,但不知道这个女孩已经知晓了祁玥的真实身份。
那么,自己呢?这个女孩对自己的过去又知道多少?她还在用疑问句,应该知道得不多?不然,知道了全部真相的她,一定早就离自己而去了。
他不值得一个学生全心全意的信任。
他是个糟糕的老师。是个罪人。是个千夫所指的失败者。
林嘉虞停顿了片刻,说:“果然是这样吧?你不用再瞒着我,祁玥早就跟我摊牌了。他担心你被居心不良的人接近,我们现在的对话,估计他也在教室里用窃听器听得一清二楚。”
她踮起脚,靠在背后的书架上,撤开几厘米,亲口揭穿了他的面具。
严舫舟有种自己全身的伪装都被她褪去的怪异感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似乎听到他吞咽了一口唾液。他的手指关节握紧,胸前的银色装饰微微摇曳,而后他松开支撑在书架上的手,缓缓和她拉开距离,那股迷人的香味也随之淡去。
林嘉虞继续问:“该不会是,他想让你帮境外敌对势力设计航天器?”
“不是。”这次他否认得很快,但又不点明缘由,“只是……一些私事。”
“你觉得你能骗过我吗?”突然,林嘉虞一把握紧他的手腕,拉远的距离瞬间缩短,她细细数着他的脉搏,显然,他在紧张,“严老师,你的心率已经超过一般水平了。”
她的生物一向是最高分。严舫舟明白这个判断是有足够科学依据的“论述”,而非猜测。
空气里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们之间一向由他掌握主导关系,像现在这样,她盛气凌人地逼问他一个涉及国家利益的问题,还真少见。他不由得有些贪恋,这种被她掌控在手心的特别气氛。
接着他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唉,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只是听到他无奈又宠溺的声音,她就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变成一块酥了的夹心糖,躺在他温暖宽阔的手心。
下一刻,他就将糖放入唇齿之间,轻轻一咬。
她的心就随之掉下层层叠叠的碎渣,糖粒滚落满地。
“出去说吧。”那颗糖随着他转身离开的动作更加融化了,“这里不方便。”
……
10分钟后,严舫舟把她带到图书馆一层大厅。
这里光线充足,更适合谈话,为了掩人耳目,他还特意点了两杯咖啡,他的那杯是无糖黑咖啡,她的则是加了奶和糖的卡布奇诺。看上去他们就像一对普通的师生,在讨论什么学习规划上的问题。
“他是我以前在航天研究院的同事。”严舫舟端起咖啡杯的样子也像极了学者,“想找我商量一件事。”
“你要回研究院了吗?!”
她记得,他以前因为某种不便透露的原因、被航天院主动除名了。按理说,那么正规的机构不应该回来找他办事才对。
严舫舟看出她的不解,笑道:“你的怀疑很正确。他不是来请我回研究院的,是听说我教学能力优秀,想让我出去办个私立培训学校,帮他训练那批靠运动能力得到保送资格的航天保送生。”
林嘉虞忽然有点浮躁。
她不太希望严舫舟这么快就离开这所学校。
“你答应他了?”她急忙问。
“……没有。我告诉他,我在育英中学还有非完成不可的任务,在这件任务完成之后,我才会考虑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