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何烈上前道,“启禀官家,死者乃是一刀致命,柔弱女子无法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留字示警,微臣以为这是奸人设计来陷害狄将军,狄将军是被冤枉的。”
就算能留字示警,也不可能留下那么工整的字。
死者要是在隐蔽处留几个简单的符号也就算了,杀人凶手可能没有注意到,可那几个字直接明目张胆的写在死者旁边的花坛上,见到死者后一眼就能看到,如果凶手是狄青,他会留这么明显的证据在外面吗?
由此可见,真正的杀人凶手不是狄青,而是另有
其人,凶手留下字迹就是为了栽赃陷害。
文彦博正想反驳,只见皇帝抬手制止他,然后点了包拯出来回话。
包大人的态度和何尚书一样,这事儿就是明目张胆的陷害,“官家,狄将军手握重兵,朝中武将无出其右者,私通西夏于他何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上面的人疑神疑鬼,下面的人谈何忠心?他们又能忠心于谁?
再者,公主府的下人第一次去将军府,如何得知狄青有叛国之意?
狄青镇守西北多年,打的西夏闻风丧胆,他若真有反心大可直接造反,又怎么会被朝廷派去的监军管的连打仗都没法放开了打?
西夏乃是狄青的手下败将,他要造反何必和西夏合作?生怕没人拖后腿?
他图什么?
就算狄青真的要勾结西夏,双方来往的证据应该藏的严严实实才对,私通外敌乃是杀头的大罪,公主府的下人只是过去送东西,如何能一进将军府就发现证据?
诸位动动脑子,这可能吗?
包拯分析的有理有据,说完之后再次道,“狄将军之忠心天地可鉴,请官家切莫轻信谣言,以免毁掉国之柱石。”
韩琦听的直点头,等包拯说完才开口劝道,“官家,包大人言之有理,狄青有功于社稷,此案还需详加审理。”
文彦博看他们一个二个的都向着狄青脸色非常不好,武将权势太大不是好事,如今的西北已经有只知狄帅不知朝廷的趋势,再这么下去朝廷还管得了他吗?
狄青在军中威望甚高,谁敢说他不会成为第二个李继迁?
文相公铁了心的要未雨绸缪,旁人说什么都劝不住他。
乐平公主不着痕迹的白了他一眼,撇撇嘴小声嘟囔,“狄青在战场上不知道杀过多少敌人,他要杀人灭口还会给人留写字的机会?未免太小瞧他了。”
公主府的下人不通武艺,被害死的丫头平时连重活都没干过,能在被狄青捅了一刀后还写那么多字吗?
别让她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不然她动私刑也得把真凶剁了喂狗。
栽赃陷害就栽赃陷害,往将军府藏个伪造的书信或者私通西夏的信物多简单,干什么杀她的人?
那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凶手怎么下得了手?
赵曙假装没有听到乐平公主的碎碎念,走到包拯跟前问道,“包卿,狄将军如今在何处?”
包拯躬身道,“狄将军还在命案现场候查。”
赵曙点点头,吩咐道,“传狄青,朕要听他亲口解释。”
文彦博立刻表示反对,“官家,此事万万不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狄青真有叛国之意,此时见他恐危及官家安全。”
赵曙叹了口气,“文相公,狄青乃是国之栋梁,驻守西夏这些年为大宋出生入死,不能凭墙上几个来历不明的字就认定他通敌叛国。”
文彦博面无表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乐平公主听的气不打一处来,“姓文的!你欺人太甚!”
所有人都说狄青是无辜的,就他非盯着墙上几个字说狄青有罪,他说有罪就有罪还要刑部大理寺干什么?
满朝文武那么多人,合着就他聪明,其他人都是傻子?
包大人已经分析的那么清楚,刑部和大理寺也都觉得人并非狄青所杀,这事狄青是被陷害的,就他死乞白赖非要给狄青定罪,怎么着,事情是他安排的?
人家庞太师的侄子在西北当副帅都没说什么,文相公这么着急,别查到最后查出来和西夏勾结的不是狄青而是他。
不然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完全没道理啊!
庞太师人在旁边站祸从天上来,听了公主的话无奈笑笑,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他侄子多大本事他知道,当个副帅就顶天了,将才帅才一字之差天壤之别,让他听命打仗可以,让他指挥作战还是别了。
狄青这样的天生帅才难得一见,既然有幸出现在他们身边那就得好好用,不然将来后悔都没地方哭。
大宋看着承平日久,实际上内忧外患一个不缺,西北边关没有狄青,西夏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老实。
百足之虫断而不蹶,西夏的局面一年不如一年,形势越差越要对外发兵,大宋就是他们转移内部纷争的靶子。
汉人守礼,党项人可不管那么多,他们只管眼前的利益。
乐平公主脾气上来谁拦都拦不住,直接指着文彦博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官家像模像样的拦了两下,直到文彦博被骂的快要厥过去才喊人过来把公主请下去。
骂两句出出气得了,虽然文相公在狄青的事情上是头倔驴,但是他也不是针对狄青一个,而是平等的针对所有武将。
除了在重文轻武上离谱了点儿,其他时候的文相公还是挺能干的,别真把人骂出好歹来。
乐平公主才不管那么多,文彦博看武将不顺眼,她还看这老家伙不顺眼呢,“姓文的,本宫好不容易找到个看得过去的如意郎君,这门亲事要是被你搅和黄了,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