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兰胜男又是关了客厅空调叫安闻起床。他睁开眼睛,看见林清宇那面的床空了。
安闻转动脖子,要散架了,整个人像被人在地上摔碎了一样,除了头发和指甲,全身没一处不疼的,尤其是大腿和屁股,他艰难地坐起来,挣扎着下床洗漱。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靠在门框上看他。安闻抬眼第一句话劈头盖脸,“林清宇,你昨晚是不是趁我睡着揍我了?!”
林清宇弯着嘴角放心了,炸毛的小狮子又回来了,虎里虎气。
“哎,宝宝,你可不要欺负小宇啊。”兰胜男探了一半的脑袋进来,“昨天告诉你悠着点,你非要打了两小时壁球,你不疼谁疼。”
安闻的手按着大腿根站起来龇牙咧嘴,林清宇挑着眉问,“你还会打壁球?”
“我妈教的。”安闻一脸痛苦地换了衣服,也顾不上回避林清宇。
“宝宝,我走了啊,你今天多揉一揉,要不明天更疼。”兰胜男拿上包,站在玄关处跟林清宇打招呼,“小宇,麻烦你了啊,小闻就拜托给你了。”
“好的阿姨,你放心吧。”林清宇对着玄关处大声承诺,然后偏过头一脸戏谑,“我会照顾好宝——宝——的。”
仗着自己动不了,林清宇无法无天,把宝宝两个字拉得老长,但安闻也只能忍气吞声。
两人出门时,穿鞋也是让安闻犯了难,他的动作还不如怀孕八个月的孕妇利索,一只手撑着换鞋凳,两腿岔开,另一只手扶着大腿根缓缓下蹲,蹲在一半就龇牙咧嘴地喊林清宇,“林清宇林清宇,你快来!”
林清宇闻声赶来,看见他滑稽的姿势,忍不住一通狂笑,安闻翻着白眼求人,“笑屁啊,快来帮朕把鞋穿上。”
两人踩点进来了学校,早自习铃都响了,校园都只剩两个少年,一个用手拎着腿走路,另一个像扶老爷爷过马路。教导主任在站教学楼门口大喊,“那两个学生哪班的?听不见铃响?快跑两步。”
安闻也着急,踮着脚蹦跶两下,又弯下腰戴上了痛苦面具,林清宇在旁边偷笑,“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光天化日,成何体统,安闻腹诽。
“那你慢慢挪着。”林清宇扔下安闻,快步跑到教导主任面前,安闻估计着应该是帮自己解释原因。
他在后面和树丛里的蜗牛比速度,最后占了腿长的优势略胜一筹。
终于挪到了教学楼门口,他又想起还有绝望的六楼。安闻今天才算真正理解“望洋兴叹”的意义。
这时,林清宇站在旁边,指了指六楼的方向,“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再问一遍,用不用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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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安闻回答得很有骨气,但心下还是有些打怵,这浑身酸痛,骨关节出走的身体,六楼得什么时候才能爬上去。
进了教学楼,就是一个超宽双跑楼梯,不算陡,安闻之前数过,除了一楼的梯段有21级外,其他的每个梯段都有13级。
没等安闻一鼓作气,林清宇突然松开了扶着他的手,他来不及站稳,慌忙去抓林清宇。
突然的失重感,猝不及防。林清宇一只手从安闻的腋下穿过,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膝弯,将人轻松抱起,还是公主抱。
教学楼里安安静静的,怕惊了其他班的早自习,安闻连惊呼都小心翼翼。压制住了声音,没有压制住本能,安闻条件反射般的将手臂缠上了林清宇的脖颈。
夏天的校服很薄,胸腔里的心脏在撞击,他们肌肤贴着肌肤,汗滴沾着汗滴,一转头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作祟者这才发出声音,嘴角上扬,欢喜又得意,“不让背的话,只能抱咯。”
安闻既胆怯又心虚,红着脸趴在那人耳朵边商量,“你放我下来,让人看见了。”
“你不肯让我背,等你自己走上去,早自习都下课了。”林清宇微微侧头,也用安闻那样小的声音说话,安闻感觉到他的唇划过自己的发梢,荡起一片涟漪。
早晨两人挤在卫生间里,用同一管牙膏刷牙,现在安闻也分不清,这清冽的薄荷味道来源于谁,是形影不离,也是唇齿相依。
牙膏里也含酒精吗?天旋地转,有些醉。
一楼的班级,早读声音响起,安闻理智终于归位。
他在林清宇怀里扭动着身体,推推搡搡想要下地。
“别动。”膝弯下的手一掌拍在屁股上,语气亲昵又宠溺。
林清宇这一掌好似葵花点穴手,安闻乖得一动不敢再动。
“到底要抱还是要背?”林清宇凑在他耳边诱哄。
“那还是背吧。”安闻垂头丧气,腹诽林清宇蛮横不讲理。
“早点决定,哪还用受这罪?”林清宇幸灾乐祸,却还是轻轻放下,又揉揉刚才安闻轻蹬的腿。
到了六楼,安闻说什么也不肯让林清宇背进教室,自己挣扎着,一步一提臀,一步一嘶哈的走到教室。
跟刘秉航说明情况后,被林清宇扶到座位上。
梁米站起来把安闻让进去,被林清宇不着痕迹的拉了一把,再坐下时,已经坐到了最外面林清宇的座位上。
安闻与林清宇挨得很近,他们的大腿隔着校裤贴在一起,眼睛却谁也不看谁。
只有梁米,一上午眼睛都在乱瞟。隔着林清宇,安闻都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打量自己。他回看过去,梁米又低头回避。
安闻在靠墙的角落坐如钟,一上午动也没动。
只有卢远和徐佑华过来关心他时,他才撑起精神跟他们说自己昨天去打壁球,然后小幅度动作,缩手缩脚地吹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