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去,发现方向盘和他的座位上堆满了各种资料和文件——不会吧,将近三个小时,他一直等在这里?
“我知道一家面馆,手艺很不错,要不要去试试看?”有条不紊地收拾好那些资料文件,随手把它们扔到后座上,他边发动车子边问我。
“嗯。”我点头,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经过一个晚上,他好象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三年前的急噪,反而象是精心思考后,有了一整套完备的作战计划。
“作战”?想到这样的字眼不禁让我皱眉。
“到了,就是这里。”
嗯?
从胡思乱想中被扯回,我抬头看窗外:小小的门面、热闹的人群、不断从门口喷出的白雾,一家手工作坊般的小店。
“来吧,‘酒香不怕巷子深‘,别看它门面小,东西做得很地道的。”见我只知道呆看,叔伟笑着招呼我。
下车进到店里,身穿白色制服的服务生一路小跑过来:“请问几位?两位啊,里边请。”
被引到一个角落,半人高的屏风将整个厅堂阁成一个个半闭的小空间。
“两位想吃点什么?本店的特色有——”
“这里的手擀面不错,酱料尤其好,你要不要尝尝看?喏,就在这里。”不等服务生说完,叔伟抽走我手中的菜单,翻一页又递还给我,自顾自向我推荐。
白润的面条看起来饱满劲道,浇上深褐色的酱汁更显得滑嫩无比,光是照片已经勾得人垂涎欲滴。
“嗯,就这个吧。”
“两碗手擀面,再来个小拼盘,然后加一个酱茄条、水晶粉、一杯豆浆,就这些,谢谢。”合上两份菜单,他熟练地随口报完,交给服务生。
“好的,马上就来。”服务生笑容可掬地接过,又一溜小跑离开。
“我看了你的那本书。”抽一双筷子给我,他说。
啊?接过筷子,我挑眉,不知他所指为何。
“《蠕动》。”
哦,就是舒尔曼那本《芦苇尖上的虫》,原来只是截取了片段和其他文稿收在一本精选集里,后来有出版社问我说要不要出个单行本,我很想看到自己的名字变印刷体,于是兴高采烈地选了这一本。
“哦,那不能算是我的,作者是个英国人,我很喜欢。”想到当初翻译它时的狂热,我笑。
“你那里——谢谢——你那里有原文吗?”边帮忙服务生摆好送来的食物,他边问我。
“英文版的?”我纳闷:除了有关电脑的杂志和资料,我记得他很少碰中文以外的读物。
“嗯。”他点头,听出我未出口的疑惑,又进一步解释:“它的笔调太阴沉了,想看看原文到底是怎样的。”
“那你是怀疑我的水平喽?”夹一条小黄瓜,我笑。
却看到他突然呆住,我咬着黄瓜问:“嗯?”
他不回答。
然后在我也快愣住的时候,伸手越过桌子,勾过我的脖子,吻住我。